1947年,我被选进德兰士瓦非洲人国民大会的执行委员会,在德兰士瓦省非洲人国民大会主席C. S.拉默哈诺的领导下工作。这是我在非洲人国民大会中的第一个正式职务,它代表着我献身这个组织的一个里程碑。直到这个时候,我所作出的牺牲仅仅是周末不能在家陪伴我的太太,晚上回家很晚。我没有直接介入任何大的运动,我还不懂得一个自由战士的生活是何等危险和困难。我不必为我的献身而付出大的代价。自从被选进德兰士瓦省执行委员会,我开始认识到自己与非洲人国民大会是一个整体,不论是希望还是失望、成功还是失败,我此时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非洲人国民大会的事业之中。
拉默哈诺是另一个让我受益匪浅的人士。他是一个坚强的民族主义者和卓越的组织者,能权衡不同的看法,从而达成折中。尽管拉默哈诺不同情共产党人,但是他仍然能够与共产党人很好地交往。他认为,非洲人国民大会是一个全国性的民族主义组织,应该欢迎一切支持我们事业的人。
1947年,在印度非暴力反抗运动的启发下,埃克苏玛、达杜、奈克分别以非洲人国民大会、德兰士瓦南非印度人大会和纳塔尔南非印度人大会主席的名义签署了“医生公约”,同意联合起来反对共同的敌人。这是朝着非洲人与印度人联合在一起所迈出的重要一步。不是创立一个核心政体去领导所有的运动,而是同意在共同利益问题上开展合作。后来,“非洲人民组织”(APO)也参加了这一合作。当时,非洲人民组织是一个有色人的组织。
不过,这种协议至少是一种尝试,因为每个民族集团所面对的问题不尽相同。例如,“通行证法”只影响印度人和有色人,而《犹太人法》对印度人的抗议活动是一种促进,但对非洲人也有影响。有色人当时更关心种族划分和工作保留问题,而这些问题并没有严重地影响到非洲人和印度人。
“医生公约”为将来非洲人、印度人和有色人之间的合作奠定了基础,因为它关系到每个民族的独立,并且也说明通过一致行动可以获得成效。“医生公约”在全国促成了一系列非激进的反政府运动,其目的是把自由斗争中的非洲人、印度人团结在一起。在这些运动中,首先是第一次德兰士瓦和奥兰治自由邦人民公投选举大会,这是一个把选举权推广到全南非的运动。在我主持的一次非洲人国民大会紧急会议上,埃克苏玛宣布了此事。当时我认为,这一运动将在非洲人国民大会的控制之下进行,但是,当我得知非洲人国民大会不准备领导这个运动的时候,德兰士瓦执行委员会决定,非洲人国民大会应当立即从运动中退出。当时,我的想法是非洲人国民大会应该只介入自己领导的运动。与关心运动能否成功相比,我更关心谁能获得信任。
即使在退出运动之后,非洲人国民大会德兰士瓦省主席拉默哈诺又发表了一个紧急声明,号召本省非洲人参加普选,明确反对德兰士瓦执行委员会的决定。这是执行委员会不能容忍的背叛行动。在为解决这个问题举行的一次会议上,有人要求我提出一个不信任动议,反对拉默哈诺违反执行委员会的决定。我感觉在义务与个人忠诚之间、组织责任与个人友情之间存在着尖锐矛盾。我十分清楚,我将要谴责的是这样一个人的行动——我对他的忠诚和奉献毫不怀疑,他在解放斗争中的牺牲远比我的牺牲要大;我知道,他号召采取的这种行动实际上是崇高的行动,因为他认为非洲人应该帮助他们的印度兄弟。
但是,拉默哈诺违抗上级的决定,其性质是严重的。虽然像非洲人国民大会这样的组织是由个体组成的,但是,它比任何一个个体都要大,忠于组织胜过忠于个人。我同意带头对他展开斗争,于是提出了谴责他的动议。这种谴责得到了奥利佛·塔博的支持,这在非洲人国民大会内部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支持其主席的与会者与站在执行委员会一边的与会者之间展开了唇枪舌剑,会议在混乱中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