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仲马传》 茶花女的新化身(3)

三仲马传 作者:安德烈·莫洛亚


在巴黎,因为对请她扮演的角色不满意,失望之余,就跑到伦敦;有人说,她下决心不再登台表演。费希特专程拜访她,介绍完《茶花女》之后说道:“巴黎的女演员们都拒绝接受这一角色。你是否可以承担?”她听了一遍剧本,高兴得鼓起掌来,还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接着就收拾行装,回到巴黎;第二天便投入排练。小仲马后来说道:“她身上什么都不缺少:青春、光彩、美貌、才华……她演此角色,不温不火,那神态,就像是她自己写出来的一样。”然而,经理布菲却令人扫兴,他对道什夫人说:“唔!您和维斯迪蒂轮流演茶花女吧;就是说,两天轮换一次,可能总共十二三场。”其他演员都深感忧虑。剧本的题材如此大胆,在他们看来,似乎难以接受。唉!这种看法正是检查官们的看法。一八五一年当部长的是莱昂·富歇,此人严厉而故作庄重;他果然下了禁令。这时还未发生政变,大仲马与亲王总统的关系还相当融洽。儿子无计可施,只好请父亲去说情。可是,审查官德·博福尔先生寸步不让;声称正是为了两位亚历山大·仲马的声誉,才不能让这样一出丑剧上演。且听他是怎么说的:

“如果我们让这样一个剧本上了舞台,不等第二场结束,观众就会把板凳抛到台上去。”

小仲马回答:“将来总有一天,有位聪明的部长,会批准我的剧作。那时候,我会邀请你来看戏,演出将会盛况空前。”

“我祝您称心如意,先生。但是,我不相信您会成功。”道什夫人在伦敦的时候,就非常熟悉路易—拿破仑,以及他的新任内政部长佩尔西尼;这时候,她挺身而出,为她的这出戏进行辩护。

“把角色还给这个小女孩吧!”佩尔西尼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莫尔尼来看排练。此公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要求由三位有资格的作家共同签署一份道德文书。小仲马去找于勒·冉南、莱昂·戈兹朗和艾弥尔·奥吉埃;三人读了剧本,同意推荐。尽管有了这个三人证明书,莱昂·富歇还是顽固不化。到了十二月二日,总统宣布成为终身制,不久之后又建立了帝国。莫尔尼取代了富歇。这项任命刚过了三天,亲王的同母异父兄弟就批准上演这出戏。

《茶花女》取得了非凡的成功;作者的名字受到热烈欢呼;泰奥菲尔·戈蒂耶亲眼看到:“妇女们从胸前揪下簇簇花朵,和着热泪”,抛向作者,形成一阵花雨。

玛丽·杜普莱西终于有了一座我们一直为之呼吁的雕像。诗人承担了雕塑师的差事;因而我们看到的不是形体,而是心灵。这一心灵附着在道什夫人迷人的外形之上……给诗人带来最大荣誉的,是在这五场戏里,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编造的痕迹,没有故作惊人之笔,也没有难以理解的东西。至于思想内容,它像爱情本身一样,既古老,又永恒地保持着青春。它所表达的不是一种思想,说实在的是一种感情。老资格的人对《茶花女》的成功会大吃一惊,不知怎么解释才好;它的成功使这些人的理论再也站不住脚。风尘女子恋爱的不朽故事啊,你永远在诱惑着诗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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