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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着了就变成一个蘑菇,醒了就变成一只瓢虫(2)

采绿:追寻自然的灵光 作者:涂昕


小区好像突然之间变出了很多蜻蜓,我借此开始了有意识的观察。这才发现那些总是被我们泛泛叫作“蜻蜓”的童年伙伴,其实品种繁多,长相性情各不相同;学习辨识它们,就像重新打量一个给你带来意外惊喜的故友。

最常见的当然就是“晚霞中的红蜻蜓”了!(还记得那首童谣吗?)我们通常说的“红蜻蜓”其实准确说应该是雄性的红蜻。它们胸部和腹部都是热烈的赤红色;腹部背侧中央有一条细细的黑线,是识别的要点。而它们的伴侣,也就是雌性红蜻其实通体黄色或者黄褐色,背上那条黑线更加醒目。每天晚饭后去峡谷散步,都会在同一个地方看到一只雄性红蜻停在同一株水生植物上,傍晚天光下,它胸腹的烈焰灼得人心里咚咚直跳,想必是晚霞将自己全部的余热都注入了它的身上。我一直好奇,这从未失约的红蜻,究竟是同一只还是每天不同呢?

正午艳阳之下,常有蓝色的小闪电一晃而过,让你眼睛亮一下;后来慢慢知道了,那是一只雄性鼎异色灰蜻飞过去了。它们头胸黑色,腹部则从最末节的黑色过渡成渐变的蓝色。后来在中环的灌木丛上看到了它的雌虫,深黄的腹部带着黑格子一样的斑纹。而所见印象最深的,是一只雄虫捕食一种小蛾子的全过程:迅疾有力地扑过去,抱着猎物果断飞离,停落之后迅速将其吞噬,六足、胸腹上沾满了蛾子翅膀上的灰色粉末。我当然不会不知道生物世界,或者说大自然本身的残酷,然而亲眼目睹这平日里看上去轻盈柔美的小精灵出于本能吞噬另一种生物的惨烈场景,内心还是颇感震动。

白尾灰蜻的雌虫在湖边灌木丛中见过好多次。它们的胸腹是枯黄色作底,腹背有不连续的黑斑;透明的翅膀生得舒展潇洒,前缘脉有一条金色的丝线,阳光下熠熠生辉。而雄虫是在峡谷的石板路上碰上的,它的胸腹是浅淡的灰蓝色,腹部末端四节黑色,大大的复眼荧蓝有光。

狭腹灰蜻的雌雄长相近似,难以分辨:胸部黄绿色带着黑斑,像穿了一身“迷彩服”;腹部前两节膨大并跟胸部颜色一样,其余各节则缩成细细的、黑白相间的一长溜,使得整个身量看上去苗条轻捷——这样的先天条件应该是飞行的好手,偏偏它们是少见的不爱飞行的蜻蜓:每回看到它们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歇息在水边或者峡谷随便一株什么植物上。

六月里见过最漂亮的蜻蜓是一只雄性锥腹蜻。它的身个儿小小的,体型跟其他蜻蜓不大一样,腹部从中部以后就缩成了长锥状;胸腹的底色是好看的淡蓝色,饰有黑色的斑纹。不知道是不是受限于这“锥腹”的体型,它们的飞行能力跟一般的蜻蜓比起来要弱一些,只小心翼翼地绕着池塘、沼泽打转。

俗称“豆娘”的小昆虫通名叫蟌,跟蜻蜓同属于蜻蜓目。它们个头比蜻蜓小不少,身姿细长轻快;复眼看上去天真柔和,不似蜻蜓眼神的凶神恶煞,令人不敢对视。

常常在峡谷的水塘边看到杯斑小蟌,通常见到了一只之后,不远处也会看到它的“配偶”,所以总有很多两相对比的机会:雄虫胸部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粉,某些光线下会泛出灰蓝的色泽;腹部深褐,末端有一抹橙色。而雌虫胸部和腹部两侧黄绿,腹部正面则有一条贯穿始终的黑色线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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