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的夏天,我作为莽汉派诗人的代表,流浪到涪陵哥们儿、诗评家巴铁处。那个时候巴铁就能做一手好菜。当他起个猪油锅,正准备炒一道红椒木耳肉片时,突然发现芡粉没了。于是他立马抓了些奶粉快速码进肉片下油锅翻炒,那淡淡的奶香和从红白黑透出的滑亮,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用奶粉替代芡粉做菜。而巴铁给我的回答是:它本身就是芡粉!
我老家重庆酉阳有一道叫“油粑粑(油香)”的小吃, 是将糙米和少许黄豆加水浸泡一天一夜,用石磨或机器磨成浆,然后舀入铁皮做成的模具——油香提子里,再加入馅料(肉或者鲊海椒或者豆干等)之后油炸而成。守在锅边,现炸现吃,外脆内嫩,越吃越香。有一次,我突发奇想,把虾滑码味之后再裹一层油粑粑浆糊,放入菜油锅炸成金黄时捞起来下酒,哎哟哟,那触及口腔的粗香细滑吃口,是挂个什么二流芡或者蛋豆粉所达不到的。
其实做菜时对芡汁浓度的拿捏,除了凭经验,还要凭感觉,感觉火候和感觉浓淡。否则就会像袁老先生说的“……纤(芡汁)必恰当,否则乱用可笑,但觉一片糊涂。”当今中国名菜中的鱼香肉丝、蟹粉狮子头、西湖醋鱼、松鼠鳜鱼等无不是通过芡粉而使其细嫩、滋润和靓丽的。有一次去上海出差,和食评家沈宏非聊天,我们还专门聊到了厨师用芡的重要性。沈宏非说:“过去中国厨界有句俗话,就叫做‘吃肉吃个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