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前已经说过,他们一家时常去一些西方国家旅行。即使在柏林墙建立之后,相对于很多同城的居民,卡斯纳一家仍能继续从汉堡的亲戚那里收到包裹:西方文学作品、肥皂、牛仔裤、食品。正是这些从西德来的包裹,才让青年时期的默克尔能够穿上蓝色的牛仔服,并且尽量避免穿那种在民主德国她的同龄人所穿的典型服饰。冬天,她经常戴一顶有帽檐的帽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太阳”。另外,她曾经还是披头士的头号粉丝。比起约翰·列侬,她似乎更喜欢保罗·麦卡特尼的歌曲。人们说,经常听到从卡斯纳家里传出《黄色潜水艇》(Yellow Submarine)这首歌,那是在莫斯科买的牒。《黄色潜水艇》令人好奇,它成为20世纪60年代最流行的幻象之一,安格拉·默克尔非常喜欢。在她房间里的墙上挂着一幅塞尚的画的复制品,那也是从汉堡来的。她的同龄朋友们常常来她房间听音乐聊天,就像每一个跨越了60年代和70年代的青少年一样。另外还有一个小细节值得注意:所有这些都发生在埃里希·昂纳克领导下的民主德国,发生在由埃里希·梅尔克主导的国家安全部监控下的民主德国,这个国家有按人头算数量最多的“国家的耳目”(人们常说那是一种“怪兽”般的关系,每六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是“耳目”)。在某种意义上,或者说也许正因为此,默克尔的青少年时期的生活是可以成为榜样的。她在学校的成绩总是非常优秀(老师和同学们都把她定义为“理想的女学生”),从没有任何关于男朋友或者类似的传言。再比如,年轻的默克尔对于戏剧的热爱从无止境。她常常去柏林看一些优秀戏剧的首场演出,参观博物馆并且充满热情地收集艺术作品的明信片。她还常去民主德国的首都看望奶奶,在那里她可以看电视一直看到晚上12点。她希望一切都无可指责,无可挑剔。默克尔后来回忆,她年轻时就对联邦德国的政治相当感兴趣。她说,对于一个15岁的小姑娘来说,记住波恩政府的所有成员的名字并且偷偷地从广播里听西方的关于联邦总统古斯塔夫·海涅曼竞选的新闻报道,这就像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然而,她最欣赏的西方政客,根本不是基民盟的成员,而是社会民主党的赫尔穆特·施密特,他是权威,受到尊敬和爱戴。
对安格拉来说,奢侈的标志就是苹果汁,甚至可以放开了喝。当然,她没有要到她非常想要的那辆摩托车。说民主德国的学校氛围一点不自由也无济于事。在滕普林的歌德学院(当然这个学校很难进,但默克尔进去了),她的一个高中同学就被明确告知,如果他继续出售歌星和演员画像这一不道德的买卖,就会被开除学籍。那些画像是他按照当年刊登在青年周刊《布拉渥》(Bravo)上面的照片重新描画的。这本周刊在资本主义德国非常畅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