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和友朋几位一起去宋庄拜访一位多年未见的画家朋友,他换了一个新的超大的工作室,阳光暖暖,苏格兰酒芬芳。朋友见我端起酒杯,有点坐不住,这里走走,那儿看看,就直接问我:小钟,你是不是在找猫呢?
他完全说对了,我就是在找猫。我记得前几年找他,他和当时同居的女人养了好几只大肥猫,每一只都慵懒好玩各具特色。说实话我已忘记了女主人的相貌和芳名,但那几只猫的样子却历历在目,我甚至还记得那一只总往我身上窜的猫叫什么名字,因为是我给它取的,本来他的名字不是小黄就是大黄,普通的要命,那天听了它的故事,我给它重新取了一个名字,画家朋友大声叫好!女主人也觉得不错。我想在这样一个外面寒风萧瑟、屋里暖气十足的日子,喝酒叙旧,怀里抱一只呼噜呼噜的大肥猫多惬意!
可是画家朋友说,因为他现任女友对猫过敏,所以就没养猫了。我听了有点失落,问他那几只猫现在哪里。这时候他大腿一拍说:等会儿,我带你去看!我看他突然变得兴奋,知道肯定不仅仅是因为猫。他问我记不记得一个老画家W。我说记得啊,不过很久都没有他消息了。
他说,是啊,我们也很久没有他的消息,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结果前几天他出现了,在宋庄举办了一个大型画展。
我说,W现在有七十岁了吧。
他说,对啊,七十多了,画展时我们都开玩笑问他,怎么回事,那么多年去哪儿了,还以为你死了呢!结果,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诈尸了啊。
我惊讶,诈尸?
画家朋友说,这个老家伙原来娶了一个小他四十岁的小媳妇,他居然说:「你们说的没错,我自己都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这一结婚,我又重获青春,活过来了。这不是诈尸啊!」画家朋友又说,这边有很多画家要是自己的媳妇没有比他小个三十岁以上,就天天嘟囔着个脸,好像谁欠他似的。我们听得大笑不止。
聊的也差不多了,画家朋友说带我们去W家,看看那位让他起死回生的小女人,也看看他的猫。小媳妇代养了我最喜欢的那只,当时我给它取名“老水手”。名字由来是,画家朋友告诉我有一次它从家跑了,隔了好几个月都没回来,大家都以为肯定丢了,成可怜的流浪猫了,结果又过了几个月,居然毫无征兆地回来了。奇怪的是,回来之时安好如初,根本没有一点流浪受苦的迹象,居然还带有一点海水的腥味,猫毛顺畅好像被海风梳理过!这多就像一个远航归来的水手。如果它也会写诗、作画、谱曲,真不知道这漫长的外出经历能变幻出多少精彩、离奇的作品。据说水手是最会讲故事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