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举、修宪这些法制程序,如果能够成功地为一个人的野心服务时,那注定是一个没有制约制衡的伪法治甚至伪法制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中,极权者就能够“以我的方式”去施行他的治国纲领;在强大的集权统治力下,百姓通常也只能乖乖地跟跑,就像那帮跟着阿甘傻跑的人一样。选举、修宪成为极权人物的政治诉求的时候,就是最需要整个世界警惕的时候。
美国已故著名男歌手弗兰克·西纳特拉有一首《以我的方式》的著名歌曲,狱中的米洛舍维奇最喜欢倾听最钟爱的就是这首歌曲了:
现在,尽头将近;/所以,我面临最终落幕。/我的朋友,我将作明确表述,/我将陈述自己的观点,对此我深信无疑。/我已经历过一段充实的生命。/我已历经每一条道路。/但比所有这一切更为重要的是,/我以我的方式做了所有这一切。/遗憾,我确有一些,/但值得提及者并不多。/我做了自己必须做的事情,/对于这些事,我每一桩都毫无例外地承受结果……
米氏与《以我的方式》之间,应该有许多共鸣,比如“我深信无疑”、比如“我以我的方式做了所有这一切”,米洛舍维奇就是始终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以我的方式”来“维护国家统一”。而有一些歌词也只能算哀叹,比如“我每一桩都毫无例外地承受结果”,难道米洛舍维奇、萨达姆真的会愿意“每一桩都毫无例外地承受结果”吗?真是那样,米洛舍维奇大约不会坚决不请律师了,而请了律师的萨达姆大约也不会在法庭上倒了个,像审判员一般生猛地对付主审法官了。
个人的悲剧,其实绝不是个人的悲剧,而是时代的悲剧、环境的悲剧、主义的悲剧、思想的悲剧、体制的悲剧、制度的悲剧。早些年,在米洛舍维奇受审的时候,海牙战犯法庭监狱没有为米洛舍维奇改善什么条件,“监狱就是监狱,不可能是五星级饭店,在这一点上谁也不能例外”;按照路透社当时一篇报道的说法,“对于正在海牙发生的一切,普通塞族人既没有感觉愤怒,也没有感觉羞愧”;“没愤怒、没羞愧”,这就是对伪法制时代的世界级悲剧人物米洛舍维奇的最好注脚。
(原载2006年3月15日《中国保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