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丽娜仍催着这位年轻热心的医生继续找,他们开始用猜谜语的方式说话,用意在引起碧玉的好奇。索尔以魔术师优雅的手法,从碧玉的一只耳朵边变出一枚闪闪发亮的五欧耳硬币——“原来,她的好心情藏在那里。”——碧玉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她很生丽娜的气,也对索尔感到恼怒。碧玉跟他说,他应该去找份马戏团的工作。索尔很郑重地宣称,如果那是她的愿望,他会立刻去做。
不久之后的一个黄昏,索尔邀碧玉到花园的白桦树下。他告诉她,他计划要盖一栋房子。索尔显然喝了酒,白兰地和花露水的香气从他的外套飘起,使他周身笼罩着一种抑郁的氛围。浅绿色的叶子在夕阳的余晖下闪耀,他们手挽着手,在白色的树干间漫步。当索尔问她,她认为房子应该盖成什么模样,碧玉觉得受宠若惊。她开始开玩笑地一一列举她认为一位年轻医生会需要的各种房间:“看诊室、候诊室、实验室——”
碧玉再说到起居室、有壁炉的客厅,和卧房,索尔和蔼地微笑着,敦促她继续说下去。“开刀房!”碧玉大笑说,“还有很多小孩的房间!”这时她注意到他的表情,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不是在谈一栋房子,而是在谈将来。碧玉焦急地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大窗户,丽娜正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碧玉不敢看索尔,吞吞吐吐地说,她要进屋里去,可是,索尔拉住她。
“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他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向自己。
“嘿!”碧玉叫道,“放开我!”可是,她的叫声只让他抓得更紧,他弯身去吻她。她迅速一扭,挣脱开来,只听到一个撕裂的声音。索尔·辜纳松医生站在那里,手里有一块从碧玉身上扯下来的衣服碎片。
那一瞬间,他好像完全被那块白布催眠了似的恍惚,接着定定地望着前方,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情咒骂:“可恶!”碧玉跟他说,那无疑会是一栋很漂亮的房子,不过,现在她很冷,要进屋里去。
碧玉决定对索尔的行为一字不提;然而,她看到家人都围在咖啡桌四周,以期盼的神情望着她,碧玉心下明白,他们都已经知道她跟索尔的谈话了,“他在花园说了很下流的话。”她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天哪,碧玉。”爱伦妈妈惊呼,瞥了丈夫索斯登一眼。他张嘴想讲点安慰的话,但心里正咒骂着女儿。话语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他要亲我的时候,把我的衣服扯破了。”碧玉继续说着,很生气地瞪了父亲一眼。“如果我没抗拒的话,他可能就开始做出不堪的事了。”
“那是什么?”我回到客厅,把一个大玻璃杯放在爷爷阿斯吉尔面前的桌上,妈妈问我。
“呃,”我咕哝说,觉得膝盖发软,“是啤酒。”
妈妈望了一眼玻璃杯,神情古怪,开始咳起来,因为她正在抽烟,但平常她不太抽的。姊姊史蒂娜和米雅表姊在厨房里吃吃偷笑。我们是这样分工的:米雅尿尿在玻璃杯里,史蒂娜加些啤酒把尿味掩盖住,然后由我负责骗人,因为我比较会撒谎。妈妈说,最糟糕的事莫过于说谎。米雅说,我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说出各式各样的谎。碧玉奶奶认为,我只是想象力很丰富罢了。阿斯吉尔爷爷则说,我像个老茅坑一样,满脑子大便。即便如此,我妈妈倒是从不认为我会说谎,但她还是一直盯着那玻璃杯。“好奇怪的颜色!”她叫道,伸手想把杯子拿过来。
“是阿斯吉尔的啤酒,”我很执拗地跟她说,“他放在史蒂娜房间里的。”阿斯吉尔是不会记得有杯啤酒在别的房间这种事的,很快地,我在妈妈还来不及碰到杯子前,就抢先把它拿起来,放在爷爷的另外一边,妈妈伸手不及的地方。
“给你,爷爷。”我说,“对不起,我骂你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