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夹在利比亚和阿尔及利亚两个巨人“肩膀”之间的“一块小疙瘩”,尤其是它刚刚经历一场翻天覆地、改朝换代的大动荡,正直新旧政权更迭之际,许多部门和敏感地区仍未恢复正常,要从利比亚撤侨过境上万人,还要安排住宿和飞机中转,其难度绝对不小。
我驻突尼斯使馆在接到国内指示后,迅速抽出精兵强将,除了必要的留守和值班人员外,几乎全都到了突利边境一线做相关的接应准备。与驻埃及使馆相比,驻突尼斯使馆的硬件设施、人员配备都相差不少,但火正德大使他们承担的撤侨重任却超过了其他地方。可想而知他们的压力之大、工作之繁重。
将前线指挥部设在突尼斯边境小镇吉尔吉斯之后,火正德命令使馆武官秘书王一川迅速赶往与利比亚边境拉斯杰迪尔口岸遥遥相望边境闸口,做好接应同胞的准备。
“迷雾太大,除了枪声外,根本看不到那边的情况!”王一川一到闸口,就往利比亚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瞅见,只听见不断有枪声传来。偶尔朝闸口奔跑过来的,也都是些零星的突尼斯人。王一川问逃难的突尼斯人,在拉斯杰迪尔口岸有没有见到中国人?回答都是摇头。
“你们中国人过不来!卡扎菲不放!”终于有一个人对王一川这样说。
“为什么?”
“人太多,乱成一团,卡扎菲的人把海关封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当时与王一川同行的有几个新华社记者,在当日发了一篇突利边境现场报道,这样写道——
23日清晨6时,突尼斯首都阴云密布,凄雨霏霏,中国驻突尼斯使馆第二工作组和新华社记者一行五人冒雨驱车前往600多公里之外的拉斯杰迪尔口岸,准备迎接和帮助首批从利比亚西部撤到突尼斯境内的中国公民。风大雨急,我们挂念同胞安危的心情更迫切,因为我们已经知道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当天发生激烈的枪战和炮击,大家都担心同胞能否平安撤离。
当我们行至470公里外的突尼斯南部重镇加贝斯时,已在口岸做相关交涉的第一工作组传来了让人多少感到欣慰的信息:首批中国中南勘测设计研究院(中南院)在利比亚的800名员工已经出发,预计午后1点30分左右抵达突利边界。这时,风停雨歇,如洗的蓝天撕破乌云,将缕缕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随后,我们兵分两路:记者和使馆武官秘书王一川赶往口岸第一线,卓瑞生参赞带领其他两名工作人员前去突尼斯吉尔巴岛落实中国撤离人员的住宿问题。
正午时分,当记者赶到拉斯杰迪尔口岸时,先前达到的杨旭武官和周明照参赞已办妥了所有入境事宜。这时,只见三五成群的逃难者不断拥入突尼斯境内。他们有的怀抱婴儿,有的肩负行囊,疲惫的面容依然带着经历过生死磨难的余悸。一些突尼斯侨民双脚刚刚迈过边界线,就不顾一切地扔掉行李,双膝跪地狂吻祖国的土地。一名叫穆斯塔法的青年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愤怒声讨利比亚极端武装分子的暴行。他和两个同在利比亚打工的朋友徒步返回突尼斯,半路上惨遭极端武装分子的袭击,两个朋友被当场打死,他本人的全部财物也被抢劫一空。穆斯塔法流着悲愤的眼泪说,一个国家如果陷入动乱,连人的生命和尊严都没了,哪里还有幸福和安宁?
得知了穆斯塔法的经历,我们更为迟迟不见踪影的中国同胞担忧。果然很快传来消息:由于利比亚局势极度恶化,边界地区甚至失控,加之其边防人员又采取了极不合作态度,一再以各种借口拒绝中国撤离人员离开利比亚。此时的我们,更加为滞留在拉斯杰迪尔口岸上的同胞担忧……
这可是要命的事!王一川立即把边境上的情况汇报给了火正德大使。火正德又马上汇报给国内。
“我的天哪!”黄屏的耳边仿佛炸响了一声惊雷。
“特别行动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