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过三次,我父亲去世是第一次,在汶川汉旺的救灾现场是一次,都是因为悲伤。第三次,我是被自己给感动了。
从瓦努阿图回到北京后,有媒体给我们弄了个招待会。我们在马鲁姆火山上拍的视频、照片,在会上播放。镜头不多,三言两语,道不出我们在那上面八天的故事。银幕上的火山,风姿大打折扣。当我在下降275米的凸点,展开写着“中国”的那面旗子的那张照片跳出来的时候,我的眼眶霎时就湿润了,有泪滚落。身下熊熊燃烧的马鲁姆火山,给我做了回背景。
这次是骄傲,是自豪。我三番四次地提到,自己有一种近乎执拗的狭隘民族自豪感,一次次探险之旅,让我的这种自豪感得到多次释放和爆发。
走出第一步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还是小我,纯粹的因为好奇、刺激,和解决自己心里的惑。在索马里,当“中国万岁”、“中索人民友谊万岁”被索马里人喊出来的时候,强烈的民族自豪感便在我心里喷发而出。“在北京的金山上”、“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这是我们的记忆,也是索马里人的记忆。在现场的那种特定氛围下,我甚至觉得,那是世界的记忆。
老外说中国人不能征服寒极,我们去了,是第一批冬季到达的中国人,奥伊米亚康的纪念碑前,从此有了五星红旗。梁红成了世界上第一个在奥伊米亚康露营成功的女性。这次是大我了,但我更想表达的是小我,因为那是我们对自身极限的一次挑战。我更想表达的,是人们不要轻易地去划定自己的极限。不妨试试,真的,每个人都可以是超人。
我曾经是个照X光都觉得会被辐射伤害的人,电脑面前都不敢多待,手机坚决不放裤子兜里。但我选择了切尔诺贝利,那是对我自己的一个挑战。有障碍就翻过它,是翻过,不是绕过。切尔诺贝利是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人心里永远的痛,也是全人类的伤痕。但我们几个中国人,试图去走近它,揭开它死神的面纱。世界在反思,但不应该是恐惧。核辐射很可怕,核辐射也没那么可怕。
马鲁姆火山之行,是我这么多年来,纵横四海最为困难重重的一站。只有一个新西兰人征服过,世界低看我们一眼:中国人,做不到。但是我们依然做到了,还把“中国”二字和龙的图腾带了进去,一起见证我们的征服。从此以后要这么说:只有中国人和新西兰人做到了。
我自豪于中国的旗子飘在了马鲁姆火山,我兴奋于自己见到了人间最壮美的一面,我感动于爱情、亲情、友情让生死变得不那么严峻。我还收获了一个酋长、一个部落的亲情和友情。
“说中文的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至少在那里,中国人走在世界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