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好望角︱
生查子
宋·刘克庄
繁灯夺霁华,戏鼓侵明发。
物色旧时同,情味中年别。
浅画镜中眉,深拜楼西月。
人散市声收,渐入愁时节。
这是一阕元宵夜的作品,在元月十五这一夜,四处都是美丽的灯,妆点得辉煌夺目,连天上月亮的光芒也被遮掩了。戏棚子里的戏剧正热闹地演着,虽然天色将要亮了,黎明将近,鼓声仍一阵阵响着,并不歇止。
这些过节的景物与气氛,和过去每一年都是一样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因为人到中年,心境不同了,一切景物看在眼中,便也有了不同的感受。
对着镜子画眉,却不再崇尚浓妆,只要淡淡地一扫娥眉便好。倒是在楼中对着月亮,诚心诚意地,深深敬拜,希望心中的愿望可以实现。游人渐渐散去,街市中的喧闹声也渐休止,当寂静来临的时候,也就是孤独愁绪袭上心头的时节了。
刘克庄(1187~1269)生于南宋凋零的时代,因为父亲在朝为官,便也得着一官半职,担任过县令。年轻时的他,精通韬略,武艺高强,很有报效国家的志向。然而,历经五朝君王,全无起色,南宋已如日薄西山,是无可挽回了。
刘克庄曾因为《落梅》一诗,得罪当朝权贵,有十年时间被闲置。在这样的困顿抑郁中,他并未因此消沉,反而创作了大量激昂爱国的诗词,共计五千多首诗,两百多阕词,便是他交出的成绩单。
刘克庄到了中年以后,渐渐走上了疏放的路子,也是对现世无可奈何的一种对抗吧。他曾在《一剪梅》中描写朋友为他送行,两人热烈讨论文章的场面,写来生动如画:“酒酣耳热说文章,惊倒邻墙,推倒胡床。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这种疏狂的情态,引得旁人围观,而他毫不在意,只是不假虚饰地表现出真实的自己,这不也是一种中年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