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爽
我睁开眼睛,阳光很好,我的窗户面向东方,我面向窗户,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了我的床上。我平躺着举起双手,做一个醒来了的姿势。我的思维停留在阳光上,之外是一片空白,我要想一想,使劲地想一想。我重新睁大眼睛,目光并没有放出去,我在想——昨天晚上和一个朋友喝酒,差一点儿就喝醉了,后来说散,都想起立了,又被拽回来,接着喝。后来也真的醉了,但是也不是真的醉,不然现在就不会想起来……我好像还搂着一个女人打车,在车上亲她,胡子没刮,麻渣麻渣的……四十岁之后,我的酒量每况愈下,我有时候真担心其他什么事情也变得这么每况愈下,我也许应该尽早打算,比如跟青鸟办个健身卡什么的。
我现在还记不起来这个光溜溜躺在我旁边的女孩子叫什么,好像她说她姓王,三横一竖王。其实我真不关心这些个,随便她姓什么,我是看她不错才勾引她的。这种女孩子就是这样,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那就是同意了,彼此被诱惑并不需要太多理由……
唯一让事情看上去有点儿麻烦的是,有一些女孩子还愿意跟我畅想未来,这让人疲于应付。我不知道这些年轻的、有些甚至还称得上是貌美,年轻貌美的姑娘爱我什么,他们为什么不找更年轻的男孩子去玩儿,难道是因为钱吗?说实话,有时候我觉得这些女孩子恶心,于是,我只能给她们更多的钱……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尽早交代,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我没有搞懂,你猜对了,那就是我的前妻。我真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和别的男人跑了,但是我也没打算把对她的爱分给别人一点点儿。
我大约就是想了这么多,接着我想起今天是周六,我不用再去工作,可不去工作还值得干点儿什么我还没想清楚。这已经是2011年的秋天了,躺在床上,把脚伸在外面已经有些感到冷了。姓王的那女孩子还躺在旁边,她这会儿看上去真像一个孩子,有些眼屎,我想给她抠出来,黑色的,这大概是那些睫毛膏的缘故。接着,我想去抽根儿烟,起身的时候顺便把内裤给提了上去。这条内裤之前一直趴在脚面上,像我那条软塌塌的鸡巴一样,想到这个姓王的姑娘昨天夜里还一个劲儿地说我好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些女孩子真他妈会表演高潮,这都是跟哪儿学的。
在我抽烟的时候,我侧过头来仔细看了看这女孩子……她有几缕头发贴在脸上,我得说呼吸挺均匀,有时候我都幻想自己有这么大一个女儿也不错。我想叫醒她,因为我只想跟我自己度过这个周末,只想随便干点儿什么,哪怕就是说去街角的那片阳光里坐坐也行,这会让我看上去像是一个耄耋将至的老家伙。如果人生只是弹指一挥间,青春又算得了什么,再说,青春已经远离我了,这真叫人期待……但是我并没有叫醒她,我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看着躺在我枕头上的这个姑娘,是的,她的呼吸依然均匀,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这些女孩子都喜欢睡懒觉大概是真的。她昨天身上脱下来的红裙子被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现在看上去可真红啊,红艳艳的叫人想到一首民歌,是什么来着,我又抽了一根儿烟,可还是没有想起来……这大概是一首十分古老的民歌。
时间已经是上午11点钟了,从昨天带她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长达十个小时,这开始变得叫人有点儿难以忍受……她中间翻了几次身,然后继续昏昏沉沉,就好像理应睡在这里一样,而且,身体缩得更紧了,整个人裹在一条羽绒被里。哎,除了我前妻,一年多来,还没有什么女人愿意把身体裹在这条羽绒被里,姓王的姑娘就像个什么动物一样,她到底像个什么动物呢……她的手机还放在桌上,上面挂了一个娃娃,大概是她们这个年龄的女孩子都挺流行的那种,我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