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拉萨河边的这家家庭小客栈,是带着一个小院的二层公寓式别墅,每个床位35元。刚开张不久的客栈看起来还不错,很干净,厨卫齐全。只是头个晚上,海拔3650米的拉萨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原以为自己的耐寒训练已经有了两年,应该能抗住拉萨夜晚的寒冷,进了房间后竟然脱去外套,只穿着短袖来到一层客厅里兴奋地与驴友们聊天。当有人提醒别冻着时,我却大咧咧地说道,“没事,我整冬天都这样。”那晚,先是怎么也无法入睡,后来,虽然睡着了,但过不了多久又会因氧气不够而惊醒,老是做梦。到了下半夜,头疼无比。第二天,就感冒流鼻涕了。
在这家小旅馆里,我认识了28岁的“雷哥”。那年,他还在北京微软研究院工作。8月1日早上我出门拍摄拉萨河日出刚进小院,看见一个戴眼镜身材瘦削的年轻人坐在院子一角正低着头组装电扇,开始以为他是安装师傅,是客栈老板“无鱼“将他介绍给我。
“雷哥”话不多,眼睛小却很精神,他在听别人说话时,很少插话,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雷哥”对佛学钻研颇深,他说他是看了好几年有关藏传佛教的书才敢来拉萨的。那天,他谦逊沉静稳重的样子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8月2日那天,“无鱼”组织客栈里驴友去圣湖纳木措游玩。翌日一早,我拎着相机直奔湖边的扎达半岛想去拍日出。走到一半时,看到“雷哥”也挎着一台分量不轻的相机正陪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也在向上慢慢攀爬。在向他打了个招呼后我没有停留,只想早点上去占据好点的拍摄位置。再次看到“雷哥”时,还在陪着那位妇女慢慢地爬着,便问他道,“雷哥,拍没拍到日出?”
“没拍,这台相机是阿姨的。”他微笑着答道。
“是你熟人吗?”我将他拉到一边,悄声问。
“不,我不认识她,我只是觉得她很需要别人的帮助。”他回答的声音依然很小,却让我感到在心里引起一丝震撼。
我独自走到扎达岛另一端一座山头,在一坐小小的玛尼堆面前坐了下来。此时,周围寂静无人,当一阵清风吹过,远处的蓝色湖水与金色的阳光一起涌动,我的心突然变得无比柔软和脆弱起来。不知是刚才一幕让我过于惭愧,还是那天的景色感染了我。
我哭了,一开始只是默默地流泪,过了一会竟然号啕不止。哭过后,我竟然觉得内心就像被湖水清洗过一样干净舒坦。
回到拉萨的那二天,我听客栈的驴友说,阿里是冷线,7、8月份又是西藏的雨季,今年整个阿里地区更是暴发了40年未遇的洪水,去那边的车更少之又少。当然如果有钱,也可以包车,但包一辆车费用至少要1万6。于是,我就叫“胖子”到那些青年旅馆和货运车站去打听能不能扛到“大厢”。
那年头,背个大包,等在路边,只要伸出手竖起大姆指,也许就能拦到一辆大卡车。将包往车厢里一撂,人爬上去,找个舒坦的地方坐好,我们管这种搭车方式戏称“扛大厢”。当初不论哪条进藏的路线都是土路,车一开后面就会 “黄龙”滚滚,没多久,除睁开的双眼是干净的,全身上下无处不落满灰尘。驴友们却以此为荣,乐此不倦,“扛大厢”本身就成了驴行的一部分了。但搭车也是要付钱的,钱的多少是要看每个人忽悠的水平和司机本身的性格,越漂亮的女生,通常付出的钱越少,甚至可以享受免单的待遇。就像前章中提过的那位成都美女,川藏进,新藏出,连吃饭都没用自己掏一分钱。正常一点的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况且那些长年累月跑长线的卡车司机,一路本来就闷得慌,若有美眉招手搭车,能不心动吗?再说那些年搭车也不用担心什么,从没听说过在路上出过什么事。一是那时路上的人都还纯朴,二来跑长途的卡车一般都是两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