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阿旺商量了一下,顺着雪坡横切过去。原来那人是杨春风队的队员,也是在下撤的途中出现了严重幻觉,他坐在雪坡上,却以为自己是在大本营的帐蓬里整理睡袋。说话间,那个队员口齿不清,眼神呆滞。经温旭与大本营联系后,调来两位协作,最后他们用地垫拖着那个山友,将他救了下去。
对讲机里传出催促温旭他们赶紧下去的指令,要他们去C3拆除帐篷。雪坡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依旧跌跌撞撞地艰难地下撤着。
最终也不知自己摔倒了多少次,冲顶那天,我带着一大一小二个相机,大相机是背在包里的,小相机原本是扣在胸前的背包带上,可我到达C2营地时,小相机却已摔丢了。
那天傍晚,我终于能坐在C2帐蓬前高高的雪坡上,感受着又一轮夕阳的温情。过去的那十几天的艰辛和痛苦,就要成为一记告别慕峰的手势。缕缕微风吹过,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充盈着无法言喻的轻松时,那一刻的快乐,一如在天堂里升腾。
那天夜里12点,也是孤身一人的“老革命”,当他终于靠营地里挂在帐蓬上一盏头灯的指引,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的眼里闪着泪花。
27日凌晨4点,东莞的莫总,在协作的帮助下,也安全地回到了C2营地。
河北山友老赵,在28日下撤到喀什当夜,因脑内出血,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在喀什第二医院,接受了专家会诊和手术,于两个月后痊愈。
我则在27日那天下午,安全地下撤到了大本营。回家后,左腿被打上了石膏,十个手指尖麻木褪皮,两个大脚指甲因为冻伤发黑,于三个月后完全脱落。
2007年夏季的慕士塔格登山大会,我所在的那支40多人的登山队伍,最终有11人登顶。但有四个遥远的孤魂,却永远留在了那高高的冰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