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说起拿到完颜洪烈,成吉思汗更喜,见完颜洪烈俯伏在地,提起右足踏在他的头上,笑道:“当时你到蒙古来耀武扬威,可曾想到也有今日?”完颜洪烈自知不免一死,抬头说道:“当时我金国兵力强盛,恨不先灭了你小小蒙古,致成今日之患。”成吉思汗大笑,命亲兵牵将出去,就在殿前斩首。郭靖想起父亲大仇终于得复,心中又喜又悲。
——《射雕英雄传》第37回
女真金国、完颜洪烈,这两个关键词,在金庸小说里,是作为反面教材来塑造的,此无他,“靖康之耻”耳。
金庸先生对女真金国,一直是敌视态度——除了金太祖完颜阿骨打。
女真兴起
《天龙八部》小说中,女真还是个处于原始社会的落后民族,完颜阿骨打更像是一个镇山太保。然而,区区三十多年后,女真完颜部统一东北、策马吞辽灭宋,完成了一个可怕的军事奇迹。
《辽史》中,从辽太祖阿保机起,“女真”一词就屡屡出现,但不是“女真贡马”,就是“女真贡良马”,这一段饱受欺凌的女真民族屈辱史贯穿于辽朝二百年的岁月。正因为辽国列代皇帝都将女真部落视为自己的“殖民地”,所以贪婪的胃口从未削减,索求的贡品除了马匹、人参、貂皮、珍珠、海东青之外,辽国赴金的“银牌特使”还常常要求女真部献上美貌的女子为其“荐枕”。可以想象,因屈辱而产生的愤怒时常萦绕在女真人的心头,他们一边压制着自己胸中的怒火,一边在暗地里默默等待机会,等待一个率领部众推翻强权的领导人。
完颜阿骨打就在这么一个关键时刻,顺应时势地登上了历史的大舞台。
完颜阿骨打(公元1068—1123年)是女真完颜部的杰出领袖,其父劾里钵、其兄乌雅束都曾经担任过完颜部的大酋长、女真各部的联盟首领,也接受过辽国“节度使”的封赐。阿骨打从小耳濡目染辽使的专横跋扈,心中早已埋下了对辽国的刻骨仇恨。
1113年的9月,生女真开始不再对辽国称臣;10月,酋长乌雅束去世,阿骨打继位,自称“都勃极烈”(勃极烈是金朝初期和中期的一种政治制度,由5~7名皇室核心成员组成领导班子,群策群力制定方针政策,其中“都勃极烈”为最高领导人——即后来的金国皇帝之前身)。
1114年,阿骨打正式起兵反辽,10月攻破宁江州,11月,利用萨满教提升士气、以少打多再取出河店大捷,从此创下女真立国之根基。1115年正月初一,阿骨打于会宁(今黑龙江阿城)称帝,取国号“金”。
国号名“金”也是大有寓意的,契丹(辽国)意为“镔铁”,金贵铁贱,也是取个好彩头;与之相映成趣的是南宋,赵构偏安江南后,首更年号“建炎”,一方面是对应北宋首个年号“建隆”,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以火克金,寻求一种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