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得声音小了，自然没人注意，大了，一会儿就围来一群人，家属们同仇敌忾，七嘴八舌；农人则单枪匹马，即使周围有同乡，也极少帮腔，只是看或忙着卖自己的货。两方虽然吵得很凶，但很少有人使用肢体语言，最终结果只是人去货在，只是双方胸中多了些块垒。

卖水产的老板姓王，家在酒泉市郊区。他幼时，兄弟众多，冬天抱着羊羔取暖，夏天睡在苇席上。婚后，凑了几千块钱，带着妻子，到单位承包了一家牛肉面馆。一年后，房租大幅提高，老王觉得不划算，便移师西门外，从酒泉拉了鱼虾及其他海产品临街兜售，生意应接不暇。

邻近的百货店老板一年换了三个，最后一个是河南某地的，面孔黝黑，带着老婆并二十来岁的女儿。有一次，我去买东西，他女儿牙尖嘴利，用方言说个不休，态度极其糟糕，我一怒之下，便抽身去了另外一家。

很久之后，我才得知，菜市场那家理发店内包含的隐秘内容。店主是一个身体羸弱的未婚女子，张掖人氏，时常和一个穿着大胆的女孩子坐于门前，眼神散漫，表情木然。有一次单位开会，领导宣读了一份内部通报：“×××××××单位×××同志，199×年×月×日晚11点40分左右，前往菜市场理发店，与地方女青年蔡某发生不正当两性关系，被当地派出所民警当场抓获。行为恶劣，影响极坏。经研究，给予该同志行政记过一次。”我后来也路过该理发店多次，总看到一位女子坐于门外，手捧瓜子，嘴巴吐皮，东张西望。她身后的理发店红布裹窗，门扉挂帘，往里面什么也看不到。

粮油店的老板姓郭，本地人，从业几年后，大致是收入不菲，每次到酒泉进货，先找一家宾馆住宿，一小时后出来，抱着这个或者那个女子，双双出没于酒楼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