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甲丑革命间，一个革命者给处死了，按现时说法，绞刑。烟斗掉在地上。革命者一直含着它，在风中摇曳，直到死去。反革命刽子手捡起它，卖给了一个小贩，经过鞋匠的箱子，就交给了绸缎商。商人用大拇指爱护地擦擦，就给关进了抽屉。

商人甲未年死了。儿子找钱，把它放进口袋。走上讲堂，一片喧哗，方觉革命果然到来。学监大人给押住了，要他表态。他说支持革命！随即想到莫如抽口烟。

他走过细雨，站到廊下。烟斗不通，通一下，他就得到了上次革命的秘密。

后来他儿子的儿子就轮到了懵懂诗年代，承蒙这一秘密的暗示就开始这样写诗：

一棵树有美丽的头发

在田野尽头

她不让走近她

她没留下一条小路

一棵树有美丽的头发

还说：所有灯都笑

只有一盏哭着

1986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