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我们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在夏日清晨也喜欢高山草甸。
当炎热开始时山谷干燥
他们以自己的方式上到这儿,
伴随着浆果收获和松树萌芽:
攀登,扎营,采集,
然后拔营,攀登,扎营,采集。
一天几英里。他们派孩子们
挖掘美丽大百合的鳞茎,因为他们喜欢
晚上在火边烧烤,在那儿他们坐着谈论这一年
跟去年如何不同。讲古道今,
从名字知晓他们在大地上的位置,
猫头鹰月亮,熊月亮,醋栗花月亮。
2
海梅·德·安古洛(1934)在圣巴巴拉酒吧
与海峡群岛的印第安人谈话。你告诉我,你们的人说
世界是怎样被创造的。好,那家伙说,郊狼在山上
他不得不撒尿,等一下,海梅说,几天前我跟波莫人谈话,他说
红狐狸创造了世界。他们说红狐狸,那家伙耸耸肩,
我们说郊狼。那么,他不得不撒尿,
他不想淹死人,因此他转身朝向
会形成海洋的地方。等一下,海梅说,
假如这儿还没人,他如何能淹死人?
这海峡雷诺在脸上做出一副滑稽相。你知道,
他说,儿时,我也觉得奇怪,
就问我父亲。我们曾面朝圣塔伊兹山脉过着快乐日子。
他在院里的长凳坐着,用一把斧头砍着篱笆桩,
我说,怎么郊狼当他不得不撒尿时担心人
而那时不曾有人?那家伙笑了。
我的老头子面带滑稽的微笑,抬头
看着我,说,你知道,儿时,我也觉得奇怪。
3
刚才想着那个故事,早晨炎热,
在山里第一天,我记起印第安人病态的故事
以及——在同样想法中——站在罚球线上。
圣拉菲尔教区,那是传教所及的
最北方,先是以医院的名义建成,以《圣经》里
用一条鱼覆盖于盲人眼睛上治愈失明的
天使命名——我不会介意再回到那个时代,
听着那些故事,目光向上转向年轻的修女,
她穿着雪白的、散发清新气息的长袍,那是洗涤过的,干净的。
越过大西洋,方济会牧师们带来
对上帝的信仰,带来巴洛克雕像、金属十字架
还有精巧刺绣的斗篷,流感、梅毒和咳嗽病。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定居在几乎空荡荡的加利福尼亚。
在布道博物馆,画着狭长的黑暗病房
里面满是消瘦而矮小的、朝毛毯里咳嗽的棕色人种。
圣方济会教父们耐心地在他们中间移动。
看着它,玛丽埃塔修女说,会令你心痛。
他们的意图是好的,她说,可随他们的爱带来的
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我记得放学后我
多么恨它——因为我爱篮球训练胜过地球上的
一切——我从不知道我妈妈是否将要出现,沉醉于
长达一周忘我的纵酒,
在我同学面前羞辱我,以她明亮自信的眼睛,
以及含糊不清然而小心发音的词语,和那令人震惊
随兴之所致配错的两套衣服——在此状态下,
她挑衣服时对给人留下好印象只有模糊的概念。
有时,从健身房地板带来清漆令人陶醉的甜蜜气味
我会看见她在入口处寻找我,而我会拍球
两到三次,细察那橙色边缘,仿佛它是,
它确实是,世界的真实水平,唯一确定无疑的
我手里的力量能召唤的东西。我会再一次
拍球,在我指尖感觉皮革纹理,投篮。
这是完美的事;浑似在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