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茶一烟一堂课

他们奠基西南联大 作者:汪龙麟 张仕英


刘文典是民国时期颇有名气的国学大师。他学贯中西,思想学问博大精深,治学严谨,学术功底深厚,成果丰硕。

刘文典自小聪慧过人,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加上父亲以经商为职业,家境殷实,在教会学校得到良好的教育,又打下了扎实的外文功底,这对他后来研究各国文化颇有助益,使他形成了开阔的学术视野,他对各种学术思想能够兼收并蓄。20岁时刘文典赴日本留学,辛亥革命的大潮退去后,刘文典对政治失去了热情,转而弃政从文,潜心研究国学。他对中国古典文学古籍校勘等方面有很深的造诣。著名国学大师陈寅恪曾为他的著作写序,并极力推荐。刘文典讲授的课程从古代到现代,从国内到国外,包罗宏富,体系庞杂。刘文典在西南联大执教时,教学上一丝不苟。他的课堂妙语连珠、生动有趣、形式新颖、内容丰富,让学生如痴如醉。刘文典的课堂在西南联大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以下是一些刘文典在西南联大教学的片段。

“七七事变”后,刘文典不愿生活在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之下,他逃离北平来到西南联大任教,主要讲授《庄子》《文选》等课程。当时的西南联大名家辈出、大师云集。大学者吴宓当时也在西南联大。他经常“光顾”刘文典的课堂听课,而且永远是坐在最后一排。刘文典讲课时激情洋溢,旁征博引,生动有趣,时有惊人之语,直让学生大呼过瘾。刘文典也颇为自得,每每讲到兴头处,刘文典总会征询坐在后排吴宓的意见。吴宓每次照例总会大大赞赏一番,两人颇有惺惺相惜,英雄相知的味道,他们幽默风趣的调侃常常会引来学生的开怀大笑。刘文典的课堂魅力由此可见一斑。

刘文典在西南联大授课,还有一个奇特的习惯,每次在开课前,他都会让校工帮他沏好一壶茶,准备好一袋旱烟,这是他每次上课必备的用品,上课可以不用讲义,但是这些可缺少不了。每次上课讲到得意的地方,他都会吸上一口茶,抽上一口旱烟,飘飘飘然似有神仙的味道,他非常享受那种身心满足所带来的精神快感。刘文典授课还有一大特点就是下课从不按时,下课铃声大作,他自充耳不闻,依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俨然沉醉于传统文化的世界,物我两忘。

刘文典上课没有“规矩”,有时让人感觉很无厘头,但是事后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教学艺术。他上课往往是有感而发、率性而为,有点感觉派的味道,其实他是在教学过程中融入了自己的真性情。

有一次刘文典为学生讲授《文选》中的《月赋》一文,课上了半个小时,刘文典就停下来不讲了,这中途的紧急刹车让学生大感意外,平时这位狂师总是讲个没完没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学生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刘文典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的课到此为止,余下的课等到下个星期三晚上在操场的空地上再上。学生想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可是刘文典也不多作解释,丢下一群惊讶的学生飘然而去。到了那天晚上,学生都在操场的空地上集合完毕,刘文典才出现,他解释说:因为上的课文是《月赋》,所以选择这样一个皓月当空、万籁俱寂的夜晚来讲授课文,为的是让学生能够感受课文中的情境。学生这才明白,那天晚上是农历五月十五月圆之时,选择这样一个时间上课,以天地为课堂,以自然为书本,那可真是情景交融,生动有趣,那一次,刘文典的讲课异彩纷呈,妙语迭出,让学生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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