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在纽约,以母语写作,文章发表在两岸三地。这至少说明,生存环境决定了作品内容。
但是在一个如此复杂多样多变的生活现实中,任它弱水三千,我只能取一瓢饮。至于说取的为什么是此一瓢,那只能怪我写作随缘。
也许缘有点玄。换个方式说,四分之三世纪下来,我走过了两个时代,两个文化,和那八千里路云和月。
因而不难想象,我的人生经验,免不了或多或少地渗入作品之中,作者的身影,他的喜怒哀乐,也都免不了或明或暗地流露出来。
我去国多年—台北半世纪,北京一甲子—文中提到的一些往事,也就只能以回顾方式去追忆我脑海中的台湾。至于那更遥远的古都,更就只能神游,或在它处虚构一位侠隐去梦回了。
至于美国,自我从开车的洛杉矶,移居搭地铁的纽约,生活方式基本改变。步行非但必要,而且习以为常。几十年下来,我一步一步成为曼哈顿天空线下的一个漫游者,但也因此而有机会近距离感受这个复杂多样多变的大都会。同时,开始写作。
不过,生存环境固然决定了我的作品内容,但是我也可以理解,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兴趣和我分享此一瓢,去阅读一些既不切身相关,又大半是地球另一边的故事。
尽管如此,我当然还是希望你们或许愿意随着作者的兴趣漫游一圈。有此愿者,也算是和我,虽有世代及海洋的间隔,结了一个书缘。
无此愿者无过无失,我只能怪自己写作随缘。感谢北京世纪文景和编辑王玲,对作品有此兴趣,对作者有此信心。同时感谢张艾嘉的前言,韩湘宁的摄影,郑愁予的赠诗。这些支持和确认,对作者来说,是莫大的荣幸和鼓励。
张北海2014,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