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中庸问题
墨家的“欲正权利,恶正权害”、“两而无偏”、“正而不可摇”,与儒家的“执两用中”、“择乎中庸服膺勿失”、“中立不倚”、“至死不变”是一个意思,都是肯定质的安定性,为此质的安定性而作两条战线斗争,反对过犹不及。这里有几点意见:①是在作两条战线斗争,用两条战线斗争的方法来规定相对的质。②儒墨两家话说得不同,意思是一样,墨家没有特别发展的地方。③“正”是质的观念,与儒家之“中”(不偏之谓中)同,“权”不是质的观念,是规定此质区别异质的方法,与儒家“执两用中”之“执”同。“欲”之“正”是“利”,使与害区别。“恶”之“正”是“害”,使与利区别而不相混。“权者两而无偏”,应解作规定事物一定的质不使向左右偏(不使向异质偏),但这句话并不及“过犹不及”之明白恰当,不必说它“是过犹不及之发展”。④至于说“两而无偏,恰是墨子看到一个质之含有不同的两方面,不向任何一方面偏向,这才是正,才真正合乎那个质”则甚不妥,这把墨家说成折中论了。一个质有两方面,但在一个过程中的质有一方面是主要的,是相对安定的,必须要有所偏,必须偏于这方面,所谓一定的质,或一个质,就是指的这方面,这就是质,否则否定了质。所以墨子说“无偏”是不要向左与右的异质偏,不是不要向一个质的两方面之一方面偏(其实这不是偏,恰是正)。如果墨家是唯物辩证论的话,便应作如此解。
(六)“半,端”问题
墨子这段,特别是胡适的解释,不能证明质的转变问题,这似是说有限与无限问题。
以上所以全文照录毛泽东1939年2月1日致陈伯达函,是因为这封信清楚地表明:陈伯达所擅长的中国古代哲学研究,正是毛泽东思索的热点。正因为这样,看了陈伯达的文章,毛泽东会随手写下这样的学术性的长信,与他进行详细的讨论。也正因为这样,陈伯达被毛泽东所看中,并非偶然。这封信表明,他们有着共同的兴趣和话题,而毛泽东的见解比陈伯达高出一筹。
陈伯达一见毛泽东对他的文章如此看重,于是又向毛泽东呈送了《孔子的哲学思想》《老子的哲学思想》。陈伯达也请他的“顶头上司”——当时的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张闻天——看了文章。
毛泽东读后,兴致仍然很浓,于1939年2月20日写了一封更长的信致张闻天转告陈伯达,兹摘录部分原文如下:
伯达同志的《孔子哲学》我曾经看过一次(没有细看),觉得是好的,今因你的嘱咐再看一遍仍觉大体上是好的,唯有几点可商榷之处开在下面,请加斟酌,并与伯达同志商量一番。
我对孔子的东西毫无研究,下列意见是从伯达文章望文生义地说出来的,不敢自信为正确的意见。
在这封信中,毛泽东详细地写了七点意见,针对陈伯达的文章,谈了自己对孔子哲学思想的看法。
陈伯达收到信后,当即按照毛泽东的意见作了修改,再呈毛泽东。1939年2月22日,毛泽东又写了一信致张闻天转告陈伯达:
伯达同志的文章再看了,改处都好。但尚有下列意见,请转达伯达同志考虑。……
是否妥当,请兄及陈同志斟酌。
在这封信中,毛泽东又补充谈了三点意见。
借助于对中国古代哲学的探讨,借助于呈送文章向毛泽东请教,陈伯达与毛泽东的关系日益密切起来。
毛泽东终于决定把这位“陈同志”调到自己身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