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回延安后,他把手稿送呈毛泽东。这时的毛泽东,颇为忙碌,看完后只说可以发表,没提什么具体意见。于是,此文便在《群众》杂志第10卷第23期发表。
陈伯达说:“据我看过一种上海报纸刊登的消息,说国民党通令禁止此书在国民党统治区发行。其实,此文从头至尾没有提蒋介石的名字,但不论是谁,一看都明白,说的是袁世凯,指的是蒋介石。”
陈伯达在1949年11月的《再版前记》中也写过:“这本小册子是为了反对蒋介石的反革命统治而写的。里面所说的‘现实的袁世凯’或‘新袁世凯’,以及所说的‘如闻其声,如见其人’,都是指蒋介石。所写的袁世凯一些重要的反革命手法,同时也是写的蒋介石。”
在回忆《介绍窃国大盗袁世凯》一书的写作时,陈伯达对笔者谈及了杨度:
我在书中批判了杨度。书中提到在袁世凯当皇帝时,杨度、严复、孙毓筠、胡瑛、李燮、师培六人,即所谓“筹安会六君子”,也公开拥护帝制,成了“保皇党”。
对于杨度,我小时候曾经很敬佩他。他是湖南湘潭人。我现在还能背出杨度当时写的《湖南少年歌》:
若道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
中华若为德意志,湖南当做普鲁士。
这首诗很有气派,而且很有湖南人的自豪感,所以我一看就记住了。这首诗当时是登在上海《新文学》杂志上的。从此,我就记住杨度是湖南人。
可是,杨度后来当了“保皇党”,所以,我在《介绍窃国大盗袁世凯》中批评了他。文章发表后,博古(秦邦宪)同志告诉我,杨度后来加入中国共产党了,要我删去杨度那一段。考虑再三后,我没有删——因为杨度确实当过“保皇党”,那是历史。
晚年的陈伯达,对往事的记忆不错。他一口气背出那首《湖南少年歌》,而且语调抑扬顿挫,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不过,这本采用影射、讽喻笔法写成的小册子,毕竟没有作为“官方代言人”而写的《评〈中国之命运〉》那样产生广泛的影响。
与此同时,陈伯达注意到毛泽东的《论联合政府》中花了整整一节的篇幅论述土地问题。陈伯达由此又得到启示,写了《近代中国地租概说》一文,连载于1945年10月26日至28日《解放日报》。这篇文章曾引起苏联学者的重视,译成俄文发表,认为是关于中国近代地租问题一篇较有价值的论文。
于光远曾著文,谈论对于陈伯达印象,追溯到1945年与陈伯达的第一次面谈:
“于光远嘛,在延安时候就是我的老对头嘛!”
这话是陈伯达讲的,时间是在“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不久的1967年。中国科学院的红卫兵到中宣部找到了我这个“走资派”,要我交代反动思想,说:“你在延安时候是伯达同志的死对头”,问我“知罪不知罪?”还要我交代“同伯达同志作对”的事实和当时的反动思想。他那么一说,我心里就明白了。不过当我知道红卫兵并没有掌握到任何具体材料,没有法子逼我交代什么时,我就很容易地把这次审问“蒙混”过去了。
那件事,要追溯到1945年我和陈伯达第一次面谈。在这以前,我只是在1940年延安新哲学年会开会时见过陈。他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他也不会注意我。我们没有交谈过一句话,算不得相识。1945年10月,延安《解放日报》在第4版上连载了陈伯达的长文《近代中国地租概说》。在延安,我一直研究土地问题,当然对这样的文章比较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