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五桂桥的车刚停,一个大叔神秘地凑过来,叽里咕噜一堆。歌词大意是:夕阳西下,吾要早点回家,汝需载否?一看,大叔的坐骑是小摩托。如果上了后座,我左手半只鸡,右手一吉他,还背着一个胖包包。要是感觉来了,张开双臂迎风招展,岂不变成了风中的杰克?天可怜见,实在承受不了眼前的肉丝,作为一个男的,我不能。
当我变成吃货,再次走在成都的大街上,发现各种味道在飘荡。火锅香、干锅爽、老麻抄手若隐若现,甚至还能闻到夏日衬衣晾晒的新鲜。成都这地方,随便走走就想定居了。渐渐过了信口开河的年纪:一个男子,说要把你喂肥,你就肯定瘦不了。
在成都度过了从学生转变成职人的艰辛,现在想来,不管矫情与否,若是你愿意为心中的向往咬紧牙关付诸行动,几年后,身边许多事情都会往自己想要的方向改变。记得那时在宽窄巷子,大家一起玩非洲鼓,也弹吉他,周末每个人带自己做的菜拼桌聚会。刚开始不会做,就和不会做的人一起,带着外卖去赴会取经。厨艺见长后,做了一盆干锅排骨,大家吃得开怀。也去自闭症康复中心给孩子们唱歌,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完事儿后找个好吃的串串儿,一群人吃得天昏地暗。
夏天来时去三圣乡看荷花,玩耍起来就快忘记了回家。还记得那天风中大伙儿的笑容,不知不觉间几年不见。还有跨年时,带上吉他就这样唱着最爱的歌,一群人守着零点的手表,却发现大家的时间都不一样,在这样的尴尬里到达新的一年,也是有趣的经验。也许在人们眼中,我是个聒噪的人,胆小逞勇敢的坏蛋,一个拉大旗博宣传的蠢货。可这就是我,我就是这个样子,二十四岁的我终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在过去的许多次,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家乡。去年到现在,不止一次觉得,这太过美好的不是我的生活。我居然理解了父母,父母居然也理解了我,这才是一趟未曾预料的奇异之旅。
和朋友聊天,我说去年走的是屌丝路线,今年要走高帅富路线。
高,不是说要内增高,也不是要去喜马拉雅说看我多高,是指创作上的要求要更高。无论唱功、文笔、摄影、演奏,都要达到新的高度。
帅,是说内心要比以前更潇洒,做更多看似不靠谱的事。但我不会搭车和长途骑行,这不是小清新做的事,不想父母担心。
富,是内心要更富有,曾站在路边身上只有几十块,几近中暑无人问津。财富永不是第一顺位,希望认识更多好玩的人,这才是我想要的富足。想起在路上遇见的许多所谓功成名就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不拘小节,重视细节。他们能做到那个程度是因为修养,而不是层出的诡计。为自己打工总是进步得快,因为睡得够饱。
昨天晚上,第一次进录音室,录人生中第一首单曲。当大门关上,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玻璃对面传过一声“开始”,耳机迅速沉入深的沉默,节奏响起,一小节一小节地流逝。歌曲叫作《暖冷》,歌词最后是:不管世界多么冷,做一个温暖的人。
我站在那里,感谢这句话带我来到了现在,留下了歌声与心跳,重来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