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生腾飞：发迹体坛，纵横全球1 033 第三节 来到国家队i 峥嵘岁月，是苦是乐总是福 再遇伯乐——张健，李宁在体操上的机缘往往异于常人。1980 年 10 月的一天，李宁登上了北上的列车，前往国家队集训。 忆往昔，峥嵘岁月，是苦是乐总是福。就此，李宁开始了更为火热的 体操生涯。 李宁，高飞的翅膀已经张开，更高更险的山峰正等待他去征服·…·· 1．“秘密武器”：要荣誉更要正义 时问回溯到 1979 年前后，李宁后来的恩师张健被调回国家体操队任总 教练。 而对于李宁，张健也早已熟悉。在 1979 年的八省市体操对抗赛上，张 健就注意到了这个小伙子。当时，张健看完比赛给李宁的评价就是：“天 资聪颖，素质良好，基础不错，若经过各方面的锤炼雕琢，定能大有作 为。”可惜张健当时不在国家队，没办法收李宁为队员，但这个愿望却一 直伴随着他。 执掌国家队之后，张健看到李宁没在其中，便问缘由，队里的人说他 因“太淘气”而落选。034 转争分才李宁 张健不甘心，但当即并没有表示什么。他心里盘算着：要做出决定还 是慎重比较好，先前李宁已经两次被选拔到国家队参加集训。结果都是成 绩不佳，不得已，被退回广西队，所以这次选调他要好好考虑。 然而，1980 年 9 月的全国体操锦标赛让张健打消了顾虑，坚定了信 心。坐在看台上的张健，眼睛- N 不停地注视着李宁的每一个动作。看完 比赛，他感慨良多：李宁比起几年前心态更加老练，体力更充沛，斗志也 更旺盛了，全身心都透露出一股逼人的气势。“这绝对是一个好苗子。”张 健在心里暗想。 在张健的坚持下，1980 年年初，本已因“太顽皮”而与国家队无缘的 李宁被调到国家队。他需要再次证明，自己有能力留下来。 入选国家体操队后，投师张健门下，李宁的勤奋与天赋发挥得更为充 分。在这里，他逐渐克服了动作姿态不够美、爱钩脚尖的毛病，来自儿时 的、做完动作爱吐舌头的习惯也被渐渐克服。这一年，他远渡英伦参加国 际比赛，获得了第 3 名。日本选手尾谷仅仅比他多了0．1 分，摘走桂冠， 令他难眠，心有不甘。在初识了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真谛之后，李宁对 自已要求更加严格了。 回首李宁的运动员生涯，人们会发现，1981 年是李宁赛场传奇的 开始。 1981 年 5 月，广西南宁举行全国体操分区赛。李宁第一次以国手身份 出现在家乡的赛场上，受到家乡父老的热烈欢迎。面对父老乡亲的热情， 李宁信心百倍，发挥良好，在比赛中脱颖而出，获全国分区赛全能、单 杠、双杠、鞍马、吊环 5 项冠军。媒体称赞他是“刚刚升起的一颗明亮的 体操新星”。 “君子藏起于身，待时而动。”李宁的机会终于来了。从南宁回到北 京，李宁就被国家选派到罗马尼亚参加第 1 1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 “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又称“小奥运会”，每两年举行一次，属于大 型的国际比赛之一，因此，其奖牌在体育界具有很重的分量。 因此，当李宁和李月久、李小平组成的“三李”组合出场时，媒介大 惑不解：“中国体操队强手如林，何以选派名不见经传的李宁出战?”“难第二章 人生腾飞：发迹体坛，纵横全球l 035 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锻炼新手?”要知道，这次的强敌可是上届男 子团体冠军——苏联队。 除此之外，世界体操界出类拔萃的人物都来了：有罗马尼亚名将科马 内奇、日本世界冠军外村康二、山胁恭二等。 置身于世界名将之中，又是初次出战，对于常人，压力肯定不小。但 是李宁毕竞是李宁，神情极为坦然的他心想：这次会战，倒要看看世界名 将有什么绝技，自己反正不是“名将”，“身败”也不会“名裂”。 比赛正式开始。世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苏联、日本、罗马尼亚的名 将，还有中国的“跟头大王”李月久，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名不见经传的 李宁。 首轮赛事，名将垂范。日本的世界冠军外村康二和罗马尼亚名将尼古 拉先声夺人，干净利索地夺走双杆及单杠金牌。李宁在一边看得真真切 切，这两位不但技艺超群，而且心理素质过硬，动作异常稳定，李宁不禁 暗暗佩服。 比赛进入第二轮，李宁上场，他的项目是鞍马。 在团体比赛中，李宁的鞍马得分一般，只有9．70 分，罗马尼亚的斯奇 列尔、苏联的科罗廖夫的得分都超过了他，两人并列9．80 的高分。 分数落后，李宁非但不紧张，反而神态自如，更加从容。李宁想：知 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对这两个名将已经有了基本判断。心里有底，再次 上场，李宁先是以神奇的“托马斯全旋”一举夺下鞍马金牌。接下来，李 宁在自由体操和吊环两个强项中发挥更佳，不仅动作出奇的稳定，姿态更 加优美潇洒，轻松地将两枚金牌收入囊中。这时，整个赛场开始沸腾起 来，有热烈鼓掌、欢呼雀跃的，有交头接耳、探问李宁出身的。 李宁在吊环比赛中的9．85 分，本来是位居榜首。但正当李宁踏着胜利 的节拍登上冠军领奖台时，却发现已经有人站在N JL了：获得区区9．75 分 的苏联选手阿柯皮安要和李宁分享冠军的宝座。 李宁一头雾水：这个人和他有 0．1 分的巨大差距，凭什么和自己并列 榜首? 这里面必然有鬼，倔强的李宁一转身，准备走下领奖台，他拒绝领 这莫名其妙的奖。这时候，发奖人刚好走到李宁面前，硬是把金牌挂到他036[籀铲,)孳vt 1- 李宁 脖子上。李宁一把将金牌摘下放到台上，阔步回席。 全场愕然。 中国领队一眼看出其中奥妙，立刻派人前去交涉。真相终于大白于天 下：原来苏联人控制了仲裁委员会，硬是把阿柯皮安的 9．75 分提高到 9．80 分，同时把李宁的9．85 分降低到 9．80 分。这一加一减，0．1 分被抹 平，“高低杠”变成了“双杠”，“并列第一”由此产生。 要荣誉更要正义。只见场中一个胸佩红绸的人这里跑跑，那里看看。 一会儿查看评分记录，一会儿找人商议对策。各国运动员早已猜得八九不 离十，纷纷上前和李宁握手，表示祝贺，为他鼓掌，大声赞扬李宁维护了 比赛的荣誉。 这时候，比赛已经因此停止，全场一片哗然。裁判组专家向仲裁委员 会提出强烈抗议，不经裁判同意，擅改评分，这严重违反赛规，必须给予 改正，否则裁判组专家集体辞职。 仲裁委员会自知理亏，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冠军只属于李宁。顿 时，大家似乎都醒悟过来了，原来中国选派李宁出战，并不是锻炼新手， 而是在用具有强大杀伤力的“秘密武器”。 随后，李宁更是一次次站上了冠军领奖台，开创了一个体操的“李宁 时代”。传奇开始的这一年，李宁 18 岁。 2．世界的东方“力塔”：“你的意志也是世界第一!” 1981 年 11 月，莫斯科的那场大雪令李宁难以忘怀。当时，第 21 届世 界体操锦标赛在此举行。 对于中国体操代表队来说，这次比赛意义重大。1979 年我国恢复国际 体操联合会的合法席位，当年参加第20 届世界体操锦标赛，男队就获得团 体第 5 名。经过两年来不断打造，中国男队已经成熟，备战此次大赛，中 国男队一线队正处上升阶段，6 位好男儿整整齐齐：李月久、黄玉斌、李 小平、童非、彭亚萍、李宁，每员大将都身怀绝招，中国队有望在此次大 赛中挫败劲敌民主德国队，夺取团体第 3。刚在第 11 届大学生运动会上获第二章人生腾飞：发迹体坛，纵横全球l 037 取佳绩的李宁，更是信心十足，志在必得。 而正当李宁踌躇满志之时，厄运再次向他袭来，他在适应场地时，不 慎将右踝骨严重扭伤，脚脖子肿得像发面馒头，脚一着地就痛得钻心。团 部研究决定，不让李宁上场参赛了。此时，离比赛还有 3 天，离最后的报 名期限也只有 48 小时了。 躺在床上的李宁，满脸的痛苦、内疚和焦急。 世界体操锦标赛是和奥运会同级别的大型国际比赛，各国都派出了最 佳阵容。而现在，主要得分手李宁受伤，无疑使中国队陷入决战之前折大 将的困境。中国可能就此坐失良机。 怎么办? 李宁知道仅仅靠一口白牙磨嘴皮子请求参战，领导是绝对不 会批准的。于是，在报名最后截止的那天凌晨，繁星在天空眨着眼睛，莫 斯科的夜幕还没有退尽，李宁便悄悄披衣起床，咬着牙跑步出门。他先是 试着用劲儿在凳子上往下跳，然后信心十足地用受伤的脚做单腿平衡和深 蹲…… 教练张健发现后赶来，跑步上前，一把拉住李宁，神情悲伤地说： “团部决定你不上场，你的伤……” “不，我能上! 我的伤会好的，让我上吧! 盼这么久，就盼这一天……” 说着，李宁抬起肿胀的右脚，上面还裹满密密匝匝的纱布，强忍钻心 的疼痛，踏着一尺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挪动着、小步跑起来。 “痛苦，我不怕，只要能上，宁可玉碎。”19 岁的李宁，风华正茂、血 气方刚，他是铁定了心要上赛场。李宁心里暗暗给自己鼓气：在明天上午 9 点报名截止前，一定要走出一只可以上场的脚来! 这行动、这骨气，终于得到了领导的同意。总教练宋子玉心疼地看着 这个小伙子，终于给了他一张“通行证”，将李宁作为参赛队员填进了 名单。 第二天，比赛正式开始。李宁右脚绑着一只白色的塑料夹子上场。全 场先是一片惊愕，继而掌声雷动。 李宁精神抖擞地上场了，并且不负众望，在团体赛中，项项都是有效 分数 (团体赛每队6 人上场，计算成绩时，前 5 名的分数为有效分数)，038 缒争参才李宁 为中国体操队进入世界前 3 名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宁的复出，使民主德国队感到惊愕，无疑，他们 3 天来暗自庆幸获 得的“难得的好机会”丧失了。事实也是如此，他们仅比中国队少了 0．15 分。 整个大会也震动了：中国人有仙丹神药! 他们哪里知道，一个为祖国 荣誉而拼搏的赤子是忍受了多么大的剧痛坚持到最后时刻的啊! “你的自由体操，世界第一，你的意志，也是世界第一! 你不愧是世 界的东方‘力塔’!”国际体操裁判委员会副主席亲自向李宁举杯，送给了 李宁两个“第一”。 3．完美篇章：一次史无前例的辉煌 1982 年 10 月中旬，第 6 届世界杯体操赛在南斯拉夫的萨格勒布市举 行。具志坚来了，维德马尔来了，季佳京来了，科罗廖夫也来了，李宁的 眉梢眼角挂满了笑，全身的细胞都兴奋起来。 众多的好手中间，最让他感兴趣的莫过于苏联的科罗廖夫。在 1981 年 第21届世界体操锦标赛中，这位世界体坛大名鼎鼎的科罗廖夫，体现了苏 联体操动作质量较高的传统。不仅为苏联队夺魁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荣 获了个人全能冠军。虽然那时李宁仅得了全能第 6，但那是在脚严重受伤 以后，因而他得到的不只是安慰，也是希望。 随后的一年，他一直瞄准科罗廖夫紧追猛赶。现在机会来了，他不仅 与科罗廖夫同场竞赛，而且分在一个小组里。看样子，这趟南斯拉夫之 行，真没白来。 遇到高手，李宁不慌不躁，却又争分夺秒认真对待。赛前，他一项一 项地摸熟了各种器械的“脾气”。面对较硬的垫子，他在心里默默记下 “要掌握好力度”；面对颤颤悠悠的单杠，他警戒自己“晚一点发力，借一 借杠子的弹性”。心里有了底，就看临场发挥了。 第一项，自由体操比赛开始了。绿色地毯的一角，站着敦敦实实的李 宁，像波涛未兴的海里漂浮着的灯标，比起身材修长、风度潇洒的科罗廖第二章人生腾飞：发迹体坛，纵横全球|039 夫，他的印象分不占优势。 李宁全然不顾，神态自若。 忽然，波涛兴起了，那又高又飘的跟头，那令人晕眩的“旋”，难度 之高，姿态之美，使波涛卷上了观众席， “哗、哗、哗”，掌声如惊涛 拍岸。 完美的9．9 分! 裁判举出打分牌时，全场再次掌声雷动。 要知道，此项科罗廖夫仅得了9．85 分，与李宁相差 0．05 分。体操的 计分极为严格，小小的0．05 分，就是冠军的卓异之处。 第二项，鞍马。李宁跃上马背，随着他的动作，观众进行了另一场不 可多得的视觉之旅：摆腿高，摆幅大，超过了“托马斯全旋”，潇洒，飘 逸，是活的雕塑，力的舞蹈，叫人百看不厌。 “李宁! 李宁!”观众和着有节奏的掌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如醉 如狂。 又是一个 9．9 分，李宁又高出科罗廖夫0．2 分。 随后是吊环、跳马和双杠，李宁仍然领先。 最后一项单杠比赛。 李宁满怀信心地走到单杠下，刹那间，“嗖”的一下跳了上去。接着 又是一连串高难度的动作。只见他腾空跃起，轻捷地抓住单杠，观众正惊 魂未定，李宁却又突然将双手一松，身体高高抛起，在空中翻了个跟 斗——观众有如看杂技般被深深地吸引了。 李宁飘然落下，两腿犹如落地生根一样紧紧吸住脚下的垫子，双手稳 稳举起，全身纹丝不动。 全场一片寂静……“啪、啪啪、啪啪啪”……突然间，掌声飓风一般 地响起，整个体育馆里都是欢笑声——记分牌上出现了惟一一个 10 分! 科罗廖夫终于被战胜了! 苏联选手连续 5 届取得世界杯冠军的神话终 于被打破，中国的李宁取而代之! 赛后，美国体操协会主席对张健说：“李宁的表演太好了! 太美了! 体操比赛如果不规定 lo 分为满分的话，我要给他打 10．5 分!” 在7 项比赛中，李宁一人独得 6 枚金牌，了不起的成绩! 世界体坛轰040始争科 李宁 动了，各大通讯社的记者忙坏了。“中国王牌”、“体操大王”、“小飞人” 的雅号在全球不胫而走。李宁回国前，南斯拉夫体委主任把一枚他们国家 授予奥运会金牌获得者的奖章，挂在了李宁的胸前。 李宁，揭开了世界体操史上新的篇章! 这一年，他 19 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