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3月19日,陈水扁与副手吕秀莲在台南市遭枪击“受伤”(台湾地区政治选举中的枪击事件震惊了岛内外)。台湾各界对枪击案的真实性纷纷表示质疑,要求对其进行彻查。陈文茜则在第一时间召开新闻发布会,断言这是陈水扁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目的是为了博取民众的同情。陈文茜的这一举动,让陈水扁颇感恼火,直呼她是“最可怕的女人”。而对于陈文茜来说,2004年3月19日的枪响,彻底击碎了她成为两岸谈判代表的梦想。
杨 澜:你那个时候会不会觉得自己当时剩下的那种最大的政治抱负就被这两枪也给打破了?因为也有报道说,如果当时连宋能够胜选的话,你会成为他们的两岸问题的代表。
陈文茜:那个时候我先短时间地离开台湾,我就觉得我要思考一下,离开了两天我再回来。然后我一下飞机的时候呢,华航的机长告诉我说,连战出来承认,输掉了一点点。我当时回头跟李永萍,台北市副市长说了一句话说,这地方我不要了,陈水扁这个人他可以在台湾胡作非为,闹事闹到这个地步,还有这么多人选他。所以“三?一九”枪击案对我来说不是重点,重点是有这么多人这么仇恨外省人,还可以被煽动起来,那对不起,我会认为这个地方是我生长的地方,但是我不要了,就是说我不愿意再把我的生命浪费在这里。
杨 澜:会不会有伤感那个时候?觉得好像是一种自我否定?
陈文茜:不会,它是一种解脱,对我而言是很大的解脱。人生其实很简单,我参与政治工作,是因为我从小就知道亚历山大,知道所有的伟人、大师……
杨 澜:你很想做一个伟人?
陈文茜:我看亚历山大三十三岁就死了,我三十三岁还在纽约逛街。
杨 澜:你要看看周瑜十六岁当大都督了,你就更活不下去了。
陈文茜:是,我觉得我好像是跟这些伟人做邻居长大的,所以我觉得我从事政治工作是一个大抱负。
杨 澜:如果你是个男人,你会觉得自己的政治抱负更容易实现吗?
陈文茜:我可能对权力的体会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深刻,正因为我是个女性啊,所以很多对我的攻击多半是因为性别而起,就好像如果你不是一个中国劳工,你就不用勤奋一样,你就会像法国人那样很懒惰,人家一个礼拜工作30小时,退休后从六十岁到六十二岁,参加80万人大罢工。
杨 澜:100万人上街游行。
陈文茜:绝对见了鬼,对我们中国很穷苦的人来说。
杨 澜:我相信你肯定是对自己的智商,对自己的知识和见解是非常有自信的人,你觉得什么方面,你会把男人当做自己的对手?
陈文茜:不会,我没有对手。
杨 澜:没有对手。
陈文茜:我只有一个坐在对面的人,他倒了,快要死了的时候我要去救他,他的名字叫李敖,他不叫对手,他是我对面的人,住在我的对门。
杨 澜:但是你会觉得有什么样的东西,是你斗不过的?
陈文茜:我觉得我斗不过人类的成见。
杨 澜:说说在台湾的时候,作为女性,人们对于女性的成见。你觉得什么斗不过?其实你已经斗过了很多了。
陈文茜:我告诉过别人我解放了台湾多少从政女人,台湾每个从政女人穿得花枝招展,是我解放了她们,然后变成这样。
杨 澜:因为有一个比她们更出格的人存在,所以她们可以相对比较安全。
陈文茜:不是,第一个我出格了,而且后来她们发现这个出格带来的是好的作用,所以大家就开始穿起自己原来就喜欢穿的漂亮衣服,可是我以前只是按照本来的我去做,没有刻意打扮成这样。
杨 澜:对于坏人和笨人你更不能容忍什么样的?
陈文茜:坏人。笨人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天下都是笨人啊!
自恃聪明心高气傲的陈文茜,一直有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在装扮服饰方面,也是大胆出位,不把凡夫俗子放在眼里。不过近些年来,由于一系列的意外和病痛,倒是让她放下了身段,接受命运的安排,也让她更能体会平凡女子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