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刺目的阳光下,地平线上缓缓涌起一阵黄沙,一支黑色的骑兵部队随之从地平线上出现。平原上响起震慑人心的马蹄声,马蹄扬起的沙尘中,十几面染血的旌旗狰狞地撕裂而出,上面都写着一个硕大而苍劲的“魏”字。
这支北魏国的骑兵精兵清一色的黑色战甲,胯下骑着彪悍的北魏战马,马头战甲上的兽型装饰让这群战马看起来势若猛虎。北魏太武帝一个月前挥师南进,这支千余人的骑兵部队奉命突进,十五天内连战连捷,一举攻克了敌国的三座重镇。他们身上的黑色甲胄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损,刀鞘中的长刀还带着敌人的血迹。这支杀气凛然的骑兵队伍在炎炎烈日下丝毫没有因为长途奔袭有所疲惫,每一名骑兵的眼睛都紧盯着前方,那是他们下一战的目标——武关。
武关,这道矗立在南朝宋国境内的关隘,一度让精于马战的北魏战士们无功而返。不过,这一次南伐,太武帝派出了三万步卒,押着攻城器械就跟在骑兵队的身后——拔除武关前的敌军步卒驻守,为后面的攻城大军开道,这支千人骑兵队的目标简单而明确。
骑军的速度飞快,原本一马平川的平原四周也开始出现山麓,两翼的骑兵开始收拢马速,以适应渐渐收窄的马道。转过几座丘陵以后,树林中悄无声息地钻出了十余骑骑兵,侧翼的骑兵们没有丝毫惊惶之色,动作娴熟地在阵形中分开了一道口子,让这十余骑骑兵毫无阻碍地汇入了高速行进的黑色铁流之中。
这十余骑骑兵在奔行的骑兵大队中游刃有余地前进,很快就靠近了中阵的几名戴着暗红色兜鍪的骑军将领。
“慕容越骑,武关情况如何?”一名身材高大的鲜卑将官开口。他的身子微微前倾,胯下是一匹毛色乌黑油亮的骏马,高颧宽额,一张脸不怒自威,头上戴着的兜鍪上装饰着一张狰狞的兽首。他正是这支千人的北魏骑兵的总指挥,骑都尉拓跋南强。
“回骑都尉,武关的宋军收容了前几天从其他三镇溃逃的败军。加上武关原本的守军,现在那座狭窄的关城里,保守估计有两千人左右。驻守在关城外城的步卒约有三千,不过大部分的精兵应该都被收拢在关城之内了。”那十余骑带头的军官慕容乙旃也是一个鲜卑人,他的身材精干,双眉浓郁,脸上带着一层赶路的灰土。
“区区三千步卒,一个冲阵,他们就垮了。”插话的独孤岐民没有戴军队的制式兜鍪,一头嚣张的细小发辫随着奔行肆意飘扬,一身黑褐色的强健筋肉被黑色的铁甲紧紧包裹。
“独孤越骑,宋军在武关经营多年,易守难攻,我们这次的目的是为后面的三万步卒打开进攻的通道,最好先站稳脚跟,等待身后的步卒会合。关城下的守军驻地一定在关城上守城弩箭的攻击范围之内,贸然冲阵的话,我军恐怕会有不小的伤亡。”拓跋南强身边的张豫摇摇头。这位年轻的录事参军是北魏军队中层将官里比较少见的汉人。不过,在一切以军功说话的拓跋军队里,这位汉人参军年纪不大就跻身这支骑兵部队的指挥之列,靠的可不是背上那张极少离身的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