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参军说得对,武关城上下宋军的军容严整,看起来前三镇的退军早就带去了我们的消息,他们已有所戒备,就算现在趁着高速强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担任前哨的慕容乙旃也赞同地点头。
“怎么做?”拓跋南强的另一侧,一向很少说话的另一名羽林越骑——赫连庾弩也终于开口了。
“继续急行军,慕容越骑,独孤越骑,你们两人带两支百人队突前。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动向,我们就大大方方地在武关前面驻扎,等待步卒的会合。他们收留了三镇的溃军和难民,关城里的粮草很快就会见底。”拓跋南强轻按着胸前的光明铠,里面一枚墨玉坠正贴身挂在他的胸口,想起那个在自己怀中死去的女人,他声音里多了一层阴冷,“阻路者,皆可杀!”
“遵令!”慕容乙旃和独孤岐民在马上利落地点头。两人各自呼啸了三声,黑色的铁流中分出了两支百人队伍,两名羽林越骑一马当先,带着百人队纵马冲到了梭型队伍的前方,骑兵队伍的阵形在前端飞出了锐利的双翼。
拓跋南强身边的传令兵取下马脖子上挂着的号角,低沉浑厚的号角声响起。黑甲骑兵们步调一致地夹紧马腹,座下训练有素的战马喷出几道白气,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转过几道山麓,冲在队伍最前方的独孤岐民就远远地看到了阻断在大道上的武关。灰黑色的城墙在烈日下默默地矗立着,关城下方是整齐的军营,军营前布满了鹿砦。独孤岐民想,看来宋军果然吃够了这支战无不克的黑甲骑兵的苦头,严防死守得滴水不漏。
关城上面的守军,也在同一时间看见了这支彪悍的敌军骑兵,几声鼓声远远传来,关城下的步卒有条不紊地开始列阵。
独孤岐民嘿嘿一笑,马速不停,只是压低了身子,一声唿哨,他和身后的百人队骤然加速,跟身后的大队拉开了距离。一百名黑甲骑兵手中长枪夹在腋下,竟然就要这样向着关城下严阵以待的三千步卒冲杀而去。
驻守在关城下的宋军将领王越是一个精壮的中年人,在十几年的戎马生涯里,这位经验丰富的宋军将领和北魏军队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他并没有对这场看起来飞蛾扑火般的进攻有所轻视。拓跋南强麾下的这支北魏骑兵战术诡谲多变,前三镇的驻军就是被他们高速的机动力和出其不意的战术弄得手忙脚乱,直至最终溃退。王越第一时间让步卒们将盾牌层层对叠,后排的士兵将长矛依靠在前排士兵的肩膀上,从两排盾牌的缝隙中伸出,依靠着鹿砦,密密麻麻地竖起了一个铁桶大阵。
千余米的距离,独孤岐民的百人队转瞬即至,训练有素的步调让这区区百人的骑兵队伍声势惊人,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铁蹄下隐隐摇晃。
宋军的步卒们紧张地握紧手中的长枪,虽然在刺猬般的铁桶阵下,这群百人骑兵的冲锋一定损失惨重,但和这势若雷霆的队伍撞击在一起,前几排步卒肯定也不会有多好受。
黑甲的骑兵沉默地疾冲推进着,对前方森冷林立的长矛视若无睹,站在最前方的宋军步卒已经可以看清这些黑甲骑士们冷然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