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刚出来的时候,我还在北京的798艺术区上班,身边做艺术的朋友几乎人手一本,其实他们大多都不看书,买书都是按照畅销书排行榜,我没有买,并不是因为我平日看的书比他们高深,而是我的阅读从来都慢半拍。后来去跟一个青年作家圈子的朋友聚会,不知道怎么说到柴静,说到她的新书《看见》,他们几乎异口同声说“最不喜欢的就是柴静”,原因是她“太装了”。后来我也去买了一本,翻了一半我就觉得,柴静没有大家捧得那么好,也没有青年作家们说得那么坏,其实文字里的柴静比电视里的柴静真诚多了,一个重要原因是:TV是喉舌,而文字是个人化的东西,在TV里她是柴欲静而风不止,而在书中她是躲进小楼暂且成一统。
女神是被一层层放大的,女神的道德也是被一层层放大的。柴静有柴静的舞台,是舞台就要有舞步,她是在为一种需要而独舞,而在私下生活中,柴静也有柴静的柴米油盐和爱恨情仇,我们为什么非要把她的私事放到舞台上围观,而且还要用比女神还女神的道德要求她?不得不承认,如果我将来成了TV里的腕儿,我可能还没有柴静那么静,风还没刮而我已经开始朝风的方向奔跑了,而我在因腕儿而当上委员和代表时可能已经是个裸官,我写的每个字可能都充满虚假。
还是要引用那个著名的故事:犹太人抓到一个行淫的妇女,要用石头砸死她,耶稣先对他们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对柴静,我没有举起石头的勇气。
所以,我不骂柴静,而当你们都骂柴静不地道的时候,我选择站在她这一边,不是因为她有多对,而是因为你们有多错。当现实压迫得每个人都想逃上岸的时候,有个人侥幸逃上了岸,我们就集体摇旗呐喊、白马银枪地跳将上去,非要把那个人捉回来跟我们一起受罪,这不成了一种帮凶吗?我欣赏柴静的是,她代表了我眼前一个奔驰的方向,代表了我内心一种懦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