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诸位普及一下,他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那个如火如荼的年代,他的爹妈都是一心向太阳的革命干部,为了纪念毛老人家发起的运动,给他取名为“程赤兵”,多么红多么专的名字。
老猫的名气还没有足够大,大到让别人一看到“老猫”就想起来是他,而不是别人。正因为是这样,很多也叫老猫的人也在分享着“老猫”这个名号,十一年前有个我不认识的也叫老猫的作者(真名不提,著作不提)甚至还和我所认识这只老猫引发过一场毙命权的争议。事实上,老猫这个名字真是太稀松平常,平常的很多人很多事都跟它有关,百度一下“老猫”,出来的页面都是一个本名叫刘广原的音乐人的事,如果再用百度图片去检索,你看到的是音乐人那桀骜的胡子和貌似摇滚的脸庞,还能看到几只怒发冲冠的猫,甚至还能看到一个只穿了内裤撅着屁股的裸体少女,但就是看不到一个本名叫程赤兵的老猫,当然也看不到他家里的抱抱、灰少和三三。
迄今为止,老猫出过很多很多本书,我经手的有三本,分别是《我的故乡在1980》、《喵了个咪》和《风月有痕》,一本写旧时岁月、一本写猫、一本写历史段子。而我没经手的,还有《城市的性别》、《谣言不问出处》、《闲人的眼神》、《优雅与恐惧》、《天天天黑》、《城市从此开始》、《生于一九六X年》、《废帝》、《我爱米臻》等等。他涉猎的范围很广,写的东西很杂,既有怀旧80年代和60年代的散文,也有各种社会热点新闻的评论,也有在古代笔记和史料里的发见钩沉,也有教年轻男女谈情说爱的情感小品,还有写飞来飞去的空姐一族的剧本,除了这些竟然还有与他年龄并不太符的恐怖小说。对了,他还喜欢看足球看球评且写得还很精到(虽然我是个伪球迷)。我有时候疑心在文字的世界中,他还有什么不能写、不会写。
去年我在嘉里中心做过一场新书发布会,邀请他去做嘉宾,记得他跟读者说我和他的区别:他虽然也写历史,但都是写的历史风云里某年某月某个人某天晚上的小事情,而我则是动辄几百年上千年地描绘大事件和大场面。这跟年龄有关,跟性格有关,我还是一个壮怀激烈、初生牛不怕虎(也不怕唬)的年龄,而他已经没什么野心,波澜不惊,不想去做毛主席,而宁愿做一个猫主席。实话说,这没什么好与不好,我甚至还觉得他所做事情还更有必要,时刻提醒我们一些细枝末节中的必要价值,提醒我们一再忘记和忽视的那些卑微但有用的常识。就像他上一次喝酒时跟我说他能一眼辨别出点5的中南海是不是假烟,标准就是看烟卷队形是不是776排列的,因为全中国只有北京卷烟厂一条生产线能排出来776的队形,其他的都假。这我现在养成的新习惯是,无论在哪买了点5的中南海,都会先拆看是不是776队形,这成了一个严重的强迫症。
跟老猫认识有三年了,回想一下,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来往。没有结果梁子,也谈不上深厚的友谊,只是经常见见面、吃吃饭、喝喝酒、吹吹牛。我和他之间,熟么?还算熟;不熟么?也不算很熟。我是他的编辑、细佬、朋友,而他是我的作者、大佬、哥们,就这么淡如水地来往着,不甜如蜜,不酸如醋,也不浓如酒,就这么淡如水下去吧,挺好!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身边的人总有几个(也许是一个)平时跟你平淡到无味,而又让你舍不得不品,让你在相见亦无事时不来忽忆君:忆君,忆君家的猫,忆君家的书,也忆君家的烟,也忆君家的五粮液和茅台。
前几天听老猫说,今年9月份他要跟历史女硕士摆酒结婚了,我不禁悲从中来,不是兔死狐悲,而是兔子去享福了,狐还在单身,而且狐去找兔喝酒的机会也不多了。想了半宿,终于想出最后一招,等到9月他结婚那一天,我决定跟于一爽和石一枫去大闹法场,把他堵在围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