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您看到的这套《良友》文丛,在湖南,连选题都未通过。只好转文汇出版社,请文汇出书号,请青岛日报报业集团出资金,由文汇出版社社长肖关鸿兄和青岛日报报业集团总编辑蔡晓滨先生当主编,才算弄成了。幸亏了他们两位老总,也幸亏了青岛兄弟文化公司的两位年轻的朋友(此书具体由他们编辑,我们这边组一些稿),不然,肯定又夭折了。现在,第四本已经下厂,来势反映都不错。再就是《咔嚓》,这套民间影像丛书,在湖南仅仅出了两本,反映虽然非常好,湖南也不肯出了,只好转山东画报社,他们很看重,愿全额投资,新编的一集快下厂了。去年到今年,我已编辑完但被枪毙、拘留(暂搁)的以及正在营救(想办法)的还有《七〇后诗歌档案》(四十来万字),《八〇后诗歌档案》(四十来万字),《中国新诗五十年》(带图,四十来万字,打算分上下两册出版,林贤治写),《中国散文五十年》(带图,二十来万字,也是林贤治写),还有很多不错的书,都在这里被枪毙了,只好转别的地方出版了。去年到今年,我主要在编《湘潭黎氏》一套五卷的传记,大约一百七八十万字,书稿是黎氏后人黎白先生写的(曾写过电影《金沙江畔》等),改得很苦,现在改完了,也排好了,封面设计也做好了,结果仍然被压住,说什么要专题报批,现在正办报批手续,难矣(不过,我想终会通过)。关于《湘潭黎氏》这套传记,我是有一点想法的,因为一九四九年以后,家族这个词已被弄臭了,而一个国家若没有好的家族承传,在我看来,那基础也就是非常差的了。我原想由此开始,好好组织编出一套好的中国家族的传记,但现在看来,恐怕也很难,光是报批这一项,就可使你焦头烂额。讲到好一点的书,已经组织完稿的,还有一套三本的《中国同性恋报告》(李永平负责组稿编辑),也是一百多万字,是青岛的张百川先生多年来的研究成果,也是联合国组织的一个重点科研项目,结果也是不能出,没有人签字,只好暂搁了,但愿哪天能有一个好的出版社的社长愿意承担出版它。总之,一句话,在编辑方面,我是很沮丧的了。看来,今后我这人是很难做成什么事了。再说,自己人也老了(在您面前说老字,虽然显得有点好笑,但面对现实确是如此)。家里的事也不少,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灰心之时,疲倦之感也就越来越大了。那天,一位朋友来信,问及近况,我就写了这么几句算是给他的一个回答:
突然之间,我就老了
你看我的这条胳膊,仿佛已有百年时光
太阳显得有点暗淡,在那玻璃后面游荡
那是一块磨砂玻璃,一块昂贵的磨砂玻璃
天空也是点点斑斑,凸的,凹的
方的,圆的,带有一块块的瘀伤
我的脑海,或者眼底,总有一团
闪耀的火光,它总将我看到的一切
滋的一声,化作青烟,一缕,一缕,飘向四方
还有河水,滔滔流过
映着孔子千年的身影,模糊了我远望的目光
记忆的铁锚抛在哪里?往事的风声响在耳旁
关于写作,去年出的那本《写给Phoebe的繁星之夜》,我记得是送给您了。那是一次即兴的网络写作,激情是有的。去年到今年写了一些随感,最近选了一些编了一本,取名叫《无法安宁》,打算交花城出版社出,当然,最后能不能出还要看。这里呈上一本打印的(里面还有些错别字,出版社通过后再改吧)。
这几年的写作,就我而言,除了《刀俎》外,大都是一些很个人的文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算是人生的一种必然表现吧。
周实
二〇〇七年九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