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说到初次寻访西方的书店,时间要拉回到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到今天,钟芳玲探访过的书店,几乎近一万家。她说:“我是一个书店滥情主义者与博爱主义者,我只要看到一个地方,只要摆放了书,我都喜欢。一个城市不仅仅需要大型书店,我希望也能看到很小很小的独立书店,来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她因为职业的缘故,能够参加世界最好的书展诸如伦敦书展、法兰克福书展、巴黎书展等等,然后会在书展所在的城市寻找感兴趣的书店。“我发现,在西方,书店太丰富了,我从来没有想到书店有这么多的可能性,所以就我开始把它记录下来,就这样,这件事很自然地成为我的兴趣。一开始,我没有特别想做成一本书,我只是单纯地一个店接一个店的寻访,然后将它写下来,写了一阵子,就发现,在华文世界,没有一本书是以书店作为主题的。1997年,我的《书店风景》出版的时候,出版社都非常紧张,他们认为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当时,即便是在西方,以书店为主题也并非一个流行的东西。当然,现在这类相关的书很多了。对我而言,写书店不仅仅只是写一个报道,我个人感兴趣的是,书店的故事,它带给人的意义,以及自己的感动。”
说回在几乎无网络的时代寻访这些书店的途径,钟芳玲坦言,除了自己在很早的时候自费订阅西方的杂志如美国的《出版者周刊》,了解国外的书业与书店。此外,我在国外的书展上会碰到书商,会向他们打听。还会问一些图书馆的人,问一些书店的老板,等等。事实上,同业未必相煎,我常常会问:‘请问除了你们这家书店不错之外,还有哪些类似的书店可以推荐的呢?’就这样,我寻访的网络就不断地扩大。”钟芳玲透露,在西方,很早就有书店地图,这些地图会细致到“诸如在大英博物馆附近有哪些书店?”这样的地步,这些地图的确帮了她很多忙。
2004年成为真正的自由人之后,钟芳玲寻找书店的脚步并不急切,她没有详细的计划,“比如我想要去伦敦,但是,我绝对不会列一个详细的日程表,我不太可能这样做,我也不太可能将之变为真正的采访,因为我主要是喜欢,我喜欢欣赏书店,喜欢寻找一些故事,感受那个书店的氛围,找寻我喜欢的东西。我并不知道自己今天到伦敦会去哪几家书店,我只是知道自己大概会有两家书店是一定要去,其他都很随性。”钟芳玲坦言,出国旅行,她通常都会住比较久一点的时间,比如一个月以上,然后根据天气或者心情,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店,“这是很随机的寻找,如果目的性很强的寻找,也许就没有那么好玩了。”
如今,钟芳玲谈起书店,眼神里会发出动人的光芒,她会提及那些感动过自己的书店与书人,会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诸如,在“鲍德温书仓”那样优美的如诗如画的环境中,我碰到一个台湾地区的妈妈带着一个5岁的孩子,这位妈妈是我在FACEBOOK上认识的一个朋友。她在FACEBOOK上的“书店传奇”专页上有留言称,她非常感谢我,因为看了我的《书店传奇》,她带着儿子去了其中的某一个书店,非常喜欢,度过了非常美好的时光……我呢,就给她留言,谢谢她读了我的书并且还拜访了书店,我们因此成为“脸友”。有意思的是,她1998年看到我的书,直到2013年我们碰面,这期间她带着我的《书店传奇》来来去去到了很多个城市。我要讲的是,她的小孩子只有四五岁,可是这孩子的阅读能力已经到达十一二岁,绝顶聪明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