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场,母亲遇到了一个熟人——交通部长俞飞鹏。
俞飞鹏问我母亲:张夫人,你们上哪去?
母亲很利落地回答:我们去兰州。而在一旁的妹妹素久还纳闷:我们不是去北平吗?妈妈怎么说去兰州呢?
俞飞鹏反问:“今天没有去兰州的飞机了,已经派飞机去北平接和平代表团了,张长官就要回来了,你们回去等吧。”
母亲向他挥挥手就带孩子走开了。为他们带路的人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他们身边,领着他们转了很多弯,最后绕到停机坪上,一架飞机停在那里,正是准备接和平代表团的飞机。母亲等人上去后,飞机立即起飞了,整个飞机上只有我们一家人。飞机在青岛机场降落加油后继续起飞,午后抵达北平西苑机场。
我后来看到资料上说,邓士章怕被特务发现,安排其他几个地下党员把机场的特务人员都请出去吃夜宵了,将他们灌得烂醉。第二天清晨待他们酒醒时,飞机已经飞走了。
上海警察局长、京沪杭警备司令部二处处长毛森得知后,只好急忙向汤恩伯报告:“接代表团的飞机走了,张治中一家也跟着去了。汤司令,赶快派飞机去追吧!”
汤恩伯没有下令去追,当时是有条件派战斗机去拦截的,因为在青岛等地还有国民党的飞机场。汤恩伯之所以不愿意这么做,可能是因为他与我们家的良好关系。他早年与我叔叔张文心同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两人有较深的交往。父亲对汤恩伯也有所提携。汤恩伯尊称母亲为师母。
据说,接代表团专机飞过青岛后,汤恩伯得知我母亲去了北平,即将邓士章和中航负责人拘押起来。在显要人士的疏通下,罚款保释,不了了之。上海解放前夕,中航去了香港,邓士章参加了两航起义,后任全国政协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