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提问其实事先早已经过反复训练。她的同学们并不知道,阿尔弗雷德·罗伯茨一直在培养女儿的演讲能力。“言之有物、条理清晰,就是出色演讲唯一的秘诀,”他对女儿说道。阿尔弗雷德经常周四晚上带女儿去诺丁汉大学在格兰瑟姆举办的课外讲座,并鼓励女儿在讲座上向演讲人提问。
玛格丽特强烈的自信心还来自于她所参加的一系列小组讨论。这些讨论基本由她的父亲组织,参加讨论的组员基本都是在芬金大街教堂做礼拜的卫理宗教徒。大家感情笃厚,所以通常在周日晚礼拜结束后,由玛格丽特父亲的朋友们轮流做东请大家吃晚饭。玛格丽特虽然在众人里年纪最小,但非常喜欢参与席间的讨论。她还记得讨论的主题“远不止宗教和格兰瑟姆发生的各种事情,还包括了国内外的政事”。
也许战争对玛格丽特在女子文法学校的成绩起到了负面影响,但阿尔弗雷德·罗伯茨却在女儿的教育方面发挥了积极的深远的影响。1940年,玛格丽特进入六年级第一学期时,她的各科平均分头一次滑到70分以下。她在自己最喜欢的科目上,比如化学、生物、动物学和地理,依旧得了最高分;但是她的弱势科目,比如法语和英语,都只得了F(“差”),拉低了平均分。
玛格丽特的父亲对此很重视。对玛格丽特在家进行课外辅导势在必行,部分是因为玛格丽特的成绩亟待提高;还有一部分是因为,1939年卡姆登女子中学从伦敦疏散到格兰瑟姆,要跟凯斯蒂文和格兰瑟姆女子文法学校共用五个学期的教学楼,所以学校显得格外拥挤。这导致学校开始实行“双轨作息制”,即凯斯蒂文和格兰瑟姆女子文法学校上午上课,卡姆登女子中学下午上课。两个学校的学生在校时间都缩短了。
于是阿尔弗雷德开始尝试下午和周末在家辅导玛格丽特的学习。他的自然科学不是很好,但这并不要紧,因为凯斯蒂文和格兰瑟姆女子文法学校有一位非常出色的化学老师凯小姐,玛格丽特认为她善于启发学生。而其他科目方面,自学成才的阿尔弗雷德比凯斯蒂文和格兰瑟姆女子文法学校的许多老师都要强得多。他教历史比玛格丽特的历史老师奥菲莉娅·哈丁小姐要更好。“相当令人失望。她是个衣着俗气的中年女人,”这是玛格丽特对哈丁的尖酸评价。玛格丽特姐姐穆里尔的闺蜜贝蒂·莫利也对这位历史老师印象很差,说她“是个草包……上课要么没话说,要么胡言乱语。”
没话说和胡言乱语绝对不是玛格丽特·罗伯茨成长的特点。她喜欢辩论,辩论时总带着那种她从父亲对自己的说教以及卫理公会那里学来的坚定与热情的口吻。她总喜欢和年长于自己的人辩论,特别是与她的父亲以及和父亲周日共进晚餐的那群教友辩论。
对于学校的同龄人来说,玛格丽特绝不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或合群的学生。她参加唱诗班,体形微胖,被看成是书呆子。她还有个小小的语音缺陷,不能很好地发“R”音。后来的一系列朗诵技巧课终于改善了她这个发音缺陷。朗诵技巧课也帮助玛格丽特塑造了她颇有名气的用词精准、用语精妙的演讲特点,40多年后这些精巧的词语让她的政敌们听得心烦意乱。不过读中学那会儿,玛格丽特的精妙用语只是让她显得有些不一般而已。
“对玛格丽特的最佳描述就是,她总是很淑女、很理智,也很严肃,”玛格丽特的同学格拉迪斯·福斯特说,“她学习非常刻苦,在家把很多时间都用来读书和学习。”
玛格丽特·罗伯茨在凯斯蒂文和格兰瑟姆女子文法学校留下的勤奋刻苦但毫不起眼的刻板印象,终于在她读中学的最后两年得以改变。由她精心设计、向来校做讲座的演讲人发出的提问(她永远都是第一个提问)虽然依旧令她的一两个同龄人恼火不已,但真正使学校老师注意到玛格丽特的,是她居然同当时凯斯蒂文和格兰瑟姆女子文法学校的校长多萝西·吉利斯小姐大吵出口。两人争吵的原因是,玛格丽特·罗伯茨下定了决心要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