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年六月四号，那几天

到杭州住在了浙江宾馆，那要不说是一疗养院，疗养院都不同意。青山绿水，溜达几步就到了西湖。约了夏烈和老刀。夏烈是专门开会的，晚上九点才姗姗来迟。老刀要从西溪扑过来，我跟宛冰还让他顺路弄点儿黄酒和臭鱼烂虾，这样就相得益彰了。对方勉为其难欲哭无泪。

在九点之前，我和宛冰表演傻逼游客，只差拿相机拍照了。吃了一家私房菜，手艺和我的差不多。酒足饭饱在湖边遛弯儿，如果每天以同样的速度在三环行走一圈，第二年我就能得肺癌了。

观察了一下，湖边消费浪漫的代价很实惠。夕阳西下湖光山色，每把椅子上都坐着人模狗样的男女，没人拉着男的买皮大衣。

后来另外二人移动过来，我们就在湖边找了桌子椅子，离水面不到半米。我想我要喝大了直接栽湖里也好。或者把凉鞋甩进去也行。

无论如何，这个晚上非常凉爽。唯一让事情看上去蹊跷的是，刚刚十二点，这家湖边饭馆的灯噼里啪啦就灭了，老板老板娘要回家睡觉，于是我们摸黑依依惜别。

第二天中午，我和周老小姐约在白乐桥村口见。这个地方显得柔情蜜意。我又到早了满处晃悠，顺着村口看见有些江浙商人指着粼粼波光说：看！沉鱼落雁。我觉得乐不可支，他们总是会用那么些个成语。我倒没看见沉鱼落雁，只看见有老头儿在小溪里面洗菜，菜叶子随着水就漂走了。有老太太在石头上捶衣服，洗衣粉把河水变成了牛奶。

周老小姐迟迟不来，我就蹲在路边看来来走走的人，穿成什么样儿的都有。我蹲着的地方正好有座垃圾站，小虫子在我眼前飞来飞去……

我想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可以回忆往事。回忆的前提是得有往事，水里火里来过。

一会儿周老小姐过来，我们就找了小饭馆吃。小饭馆的意思是，不用看菜单都知道点什么。望着四周游人如织，吃饭的只有我们几粒，看上去很像孟浩然的诗。我们整整消耗了一下午，黄酒像咳嗽糖浆，且吃且喝且不另做打算。最后每人来了一碗白菜豆腐泡米饭。没有白菜豆腐，我照样干掉一碗米饭。

自然，说了几个朋友的坏话。不是这几个人坏，因为我们这种人都没有说别人坏话的权利，仅仅是因为，这几个人彼此共同认识，打了牙祭。

我说我真苦逼啊，来这儿生活算了，可是恐怕很快又要想念北京的酒友。这帮酒友沉渣泛起，多亏还有沉渣。也有很少的几个是老小孩儿，直觉好，也刻薄，没恶意，仅仅是智力因素。因为北京有各种爱各种垃圾，女的耽误不起时间，男的会编故事，城市生活。

后来分开的时候，周老小姐教了我一句杭州话，意思是：胳肢窝下面夹了一把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