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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缺的神:论科比的晚期风格(3)

科比:二十年经典传奇 作者:李赫


科比的晚期走向

美国学者爱德华·萨义德(Edward Said)生前最后探究的“晚期风格”(Late Style)概念:“伟大的艺术家,在他们人生渐近尾声之际,他们的作品和思想如何生出一种新的语法,这新语法,我名之曰晚期风格。”这或许也可以借来分析科比。

如果我们把打篮球的科比跟真实生活的科比分开看待,把他1996年以来的20年篮球技艺及成就视为艺术作品,这件作品的晚期风格会是什么?所谓的晚期风格,不是老去或死亡的直接结果,因为风格不是终有一死的造物,艺术作品也没有可以失去的生命——只要这世界还有影像纪录,还有YouTube或土豆网这类影音网站,科比截至目前的篮球创作就不会消失,仍然可从中寻找他所有作品展演的细节。

有别于其他球星,科比的特殊之处在于很早就练就一身繁复的得分功夫,也比乔丹更早进入以大量中距离跳投、三分球吃饭的阶段,但他仍然能切能扭把球送进篮框。他的体能一向保持得相当好,虽然生涯挨过的手术不少,表现总能维持高档,因此他的晚期风格大致应跟生涯整体相似(也就是平均每场至少出手20次之类的),不会转为类似文斯·卡特或雷·阿伦(Ray Allen)晚期担任的功能性球员——这本身就是吊诡。他对抗的是巨大的时间磨蚀,而他整体展现的技艺内容却如钢铁般难以侵蚀,近二十年来他还是不改其志的那个一球在手其乐无穷的科比。

科比的职业生涯可约略分为三期:一是以身背8号登场的早期科比;二是2006-2007赛季开始穿背号24号挥洒的科比;三是2012-2013赛季后的晚期科比。

科比生涯早期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当然是奥尼尔和菲尔·杰克逊。在菲尔·杰克逊执教湖人队时期,他们一起联手完成三连霸,却也是两人产生最多争吵和摩擦的时候。奥尼尔在自传中提到当时科比和他都想当球队老大。但他的开朗性格和不可一世的内线统治力,显然赢得较多支持;相较之下科比冷淡内向、习惯将自己与其他队友隔开,他不跟队友出去泡夜店也不一起吃晚餐,似乎没有任何队友跟他成为真正的朋友,所有人都不了解他。他只是勤奋而疯狂地练球,就像从前那个在意大利自己投篮的孤单少年。奥尼尔回忆刚到湖人时,某次他们在巴士上,科比跟他说:“我要成为湖人史上得分王,要拿五到六次总冠军,还要成为NBA最佳球员”。后来科比全做到了。

这两人无疑是当时最强组合,没人可以阻挡他们,除了他们自己。当矛盾加剧,菲尔·杰克逊的处理方式是让他们彼此刺激,保留那些小摩擦,并不试图完全解决两人的分歧。他成功了,但也失败了——2004年洛杉矶湖人输给底特律活塞,那还是拥有加里·佩顿(Gary Payton)和卡尔·马龙(Karl Malone)的湖人。分崩离析的湖人只剩一个老大叫作科比,他终于获得完全的领导权,没有人违逆他,他用力飞翔,湖人却开始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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