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引言(1)

后现代转向 作者:伊哈布·哈桑


大家知道,一种新的理论出现后人们首先是攻击它,说它荒诞不经,过一段时间后才承认它是对的,不过,依然要说它浅显易懂,无足轻重,最终才能真正认识它的重要性,到那时,甚至连它一贯的论敌们都禁不住要宣称,他们才是这一理论的首创者。

——威廉· 詹姆斯:《实用主义》

这个集子里的文章提出并讨论西方的后现代主义,但最后却脱离了这一论题。这些文章跨越了20 年,可以说及时地反映了作者本人这些年的思想历程,也讲述了我们这个时代的一段简史。更重要的是,作者之所以审慎地选择这些文章并将它们汇编成集,并非想进一步论证后现代主义的任何观点,而是想重温它的问题,同时就这些问题再次展开讨论,这样,也许能引出新观点,迎来文化上的一个新时刻。

关于后现代(postmodern)这个词,那些吹毛求疵的学究们曾竭力排斥,因为他们对学术中任何微小的创新都避之犹恐不及。可时下这个术语却成了人们的口头禅,在电影、戏剧、舞蹈、音乐、艺术、建筑、文学、文学批评、哲学、神学、精神分析、历史编修、新科学、控制论技术以及文化生活的种种方式中都可以听到它。后现代主义现在已经获得了官方的认可与嘉奖,国家人文学科基金会为它提供专项基金,组织暑期研讨班,培训专任教师。此外,它还进入了新马克思主义批评家的论述中,可是就在10 年前,这些批评家还将这一术语指斥为臭狗屎,说它是消费社会破败的一个例证。

无疑,传媒的喋喋不休——后工业社会固有的白噪声(whitenoise)——对后现代主义的流行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不过,这种流行本身也是一个自悟的行动,它表明,一种文化力图理解它自身,发现自己在历史上的独特性。事实证明,时尚既是文化需求的表达方式,也是它朦胧地认识自身的方式。时尚召唤我们辨析现在与以往的异同,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更好地认识我们自身。这样,对新事物的虚构变成了一种推陈出新的传统,后现代突破的神话引发了世界范围内的大讨论。

这样一种动向和演变正是这本文集要阐明的,尽管这里的文章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属于过去,只是它们那个时代的一部分。后现代主义像现代主义一样,很可能本身就是一个十分矛盾的范畴,时而是能指,时而又是所指,在指意过程中不断改变自身。虽然如此,我们试图阐明它的努力并不完全是徒劳的。倘若这一辨析差异的努力是为了预示我们的文化选择,勾勒我们对历史真实的理解,描述我们自己现在和未来的形象,那就值得我们给与清醒的关注。在今天这样一个多元的、必须对话的宇宙中,舍此而外也许别无它途。

这本文集中的文章写成于20年中,集中讨论后现代主义,但文体风格却不同,情调也差别很大,有的欢快,有的沉郁。(密涅瓦的猫头鹰依然夜间飞出,所以批评总是在灰暗色调上一再涂抹灰色。)对于这些文章,我既未修订,也未附以统一的参考文献系统,因为参考文献已经是这些文章的有机组成部分。我只是改正了几处错误,删去了一些冗词赘语,重新申述了后现代主义理论中不断增加的部分。简言之,我愿意表明自己和后现代主义,或者说我们并不情愿地称作后现代主义的密切关系,同时又不放弃阐释的明晰性和批评色彩。

这样,这本文集在结构上毫无后现代之意就无需讶然了。这本书一方面是个人研究心得的重新评估,一方面是对后现代主义的一般性介绍,其编排严格按论题的内容,除个别章节外,也基本上按时间的先后。全书十章分为四个部分,从原始概念到理性阐发,从前瞻性观点到回顾性判断。如果将本书作为一个总体通读,读者自易辨析时下我们大家都能感知的后现代主义模式及其中种种题旨、疑问和术语的繁纷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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