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生活的进程往往打断我们的常识和可以理解的俗见,因而,引起真正的惊异。这就像某某被关在牢房内,当黄昏牢门哐啷一声打开时,某某却不翼而飞。铁栅栏是完好的,芦席下也绝没有什么地洞之类,这真有点不可思议。这种局面只能在魔术中出现,但魔术的不可思议性质,却不能令观众感到震动。因为虽然我不知道人是怎么飞走的,但我们仍然毫无深究的愿望。总之,人是不能化作气体消散掉的,深究的精神只会纯粹地表现在身临其境的真实生活处境中。当我们无法容忍的梦幻事件在身边真的发生时,内心才稍有所动。
这样,自然产生了一个需要揭示的思想,揭示什么呢?无非就是要揭示我们肉眼所看见某某在晚上已经回到牢房的场景,究竟是不是真实的。惊异引起揭示,我们不禁怀疑某某呈现出来的令人放心的举动是否全是伪装,于是,我们面前呈现一幅表演的情景。
某部小说中描写了一位佯装自杀的青年革命家,他把一顶草帽扔到了河里。根据自杀的常识来判断,这顶草帽底下肯定有一个已经下沉的身躯。河中漂浮的草帽不能理解为自杀者的符号和象征——得出这种结论,只有那位自杀者再度在人群中出现,方才显出深远的意义和怀疑的质量。假如:他永远不复出现,他必然会顺理成章地永远沉没在这可以理解的推论之中,永远沉没在暗无天日的与真实根本不符的黑暗逻辑世界中。
最为黑暗的莫过于逻辑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