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的河边树种有杨树、赤杨、柳树、阔叶槭及纳塔尔开花山茱萸。由于苞芽上有树胶,所以杨树(Popwlus trichocarpa)又常被称为吉里德香胶,它高大、稳重,在海拔约4000英尺的主要溪流岸边,高高地秀出其他树木,浓荫环抱、清雅幽深。繁茂的叶子在秋季变成明晃晃的黄色。印第安之夏,当溪水退至最浅的时候,阳光透过杨树的枝叶,欢快地洒向波光粼粼的水面。
在阴郁的日子里,开花山茱萸更加亮丽,它那巨大树冠的每一个枝头都闪烁着一簇殷红的火焰。春天,当溪水高涨的时候,它是树中最洁白的,像积雪的河岸一样洁白,它那美丽的花朵阔达4至8英寸,格外夺目,吸引着成群的飞蛾与蝴蝶。
阔叶槭主要分布在充满巨石的凉爽的峡谷,那里溪流翻着银白色的泡沫,而阔叶槭伸展的枝条在两岸之间搭起了一座美丽的天棚,形成一个充满柔和绿光与水雾的浓密的树叶构成的隧道,对于水乌鸫来说这是一个理想的家。在比这里高两三千英尺的冰川湖泊周围,白杨一般沿着湖边成行成丛地生长;秋天,它们光彩照人,使你联想起东部森林那斑斓的色彩。
植物学家还可以找到一些其他的树种,它们或零星生长或丛簇成林,但大多都不大,这些树有:山地红木、樱桃、板栗、月桂及豆蔻。加利福尼亚豆蔻(Tumion Californicum)是一种英俊的常绿树,属水杉科,其树皮呈灰白色,叶子有刺,果实与青梅子相似,种子像豆蔻。公园中最好的加利福尼亚豆蔻林生长在约塞米蒂下的大瀑布区。
然而高大的橡树与所有这些掩映着岩石与溪水的树木都被淹没在针叶树那巨大的林海之中。在北美西部山地的第一年里,我向每一个我能接触到的人呼吁要去欣赏这些树木,然而直到爱默生到来之前,没有一个人显示出半点热情。我曾谈过爱默生的文章,确认在所有人中他是最能诠释这高贵的大山与林木的人。当在约塞米蒂遇到他时,我的这种信念更坚定了。他看上去像巨杉一样沉静,他的思想像天空一样高远,当我建议他在大山深处进行一次旷日持久的野外旅行时,他忘记了自己的年龄,抛弃了自己的计划、职责及一切庶务的羁绊。他似乎急着要去,但又照顾周全地提起了与之同来的一行人。我说:“别管他们,大山在召唤;出走吧,让那些计划、同行者以及牵扯人的低地世俗事务都‘见鬼去吧!’我们将走上峡谷去唱你自己的歌,用神圣的真诚道一声:‘再见,骄傲的世界!我回家了。’在那里有一个崭新的天堂,一个崭新的地球;让我们去看那是什么样子的。”然而不幸的是,太晚了,距离他生命的日落太近了。影子在不断地变长,他倚靠着他的朋友。与他同来的一行人满脑子都是室内的哲学,他们看不到大自然的美,也看不到我那越野计划所承诺的丰厚内涵,他们轻蔑地笑话我的计划,好像设想让波士顿人付出艰苦的野营代价去接受上帝揭示的北美西部山地是非常可笑的。无论如何,他们不肯这样去做,而且他们又将爱默生先生拉回了旅馆和老路。
在约塞米蒂度过了仅仅五天旅游者的日子之后,他就被带走了,然而我却和他多待了两天,因为我有幸被邀与那一行人同行,直到马里波萨的巨杉林。我告诉爱默生先生说我非常愿意陪他到巨杉中去。他由衷地表示同意,我确信我们在巨杉旁的篝火边会度过至少一个充满野趣的难忘的夜晚。第二天,我们骑马穿越莫赛德盆地那壮美的森林,我不断让他留意兰伯氏松,并引用他的森林笔记“来倾听松树在说些什么”等语,指出这些树像国王与牧师一样尊贵,它们是所有山林中最雄辩最不容置疑的布道者,在它们四周围满的密密层层的祈祷者中,它们伸出年龄有一个世纪的臂膀,进行着祷告。爱默生先生双目凝神,充满了虔诚的景仰,说了一些话,但说得很少,而他那美妙的微笑却渐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