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强作笑颜，有点儿窘迫。

马虎哈哈大笑说：“扬州瘦马就是那人家养就让人玩的小妞儿。白居易的诗中还提到过呢，‘莫养瘦马驹，莫教小妓女’，说的就是这扬州瘦马。”边说，他边把头仰得高高的。

袁世凯问：“我们老家管男女作乐，才叫骑马。该是和哥哥你说的是一回事儿？”

马虎说：“大概是吧。扬州水土滋润，生下的姑娘，浑身都是香喷喷的，待你夜里在床上抱住，你身上不酥，才是怪哩。”

袁世凯说：“哥哥，皇帝来这儿找小妞不？”

马虎说：“找过。据说，当年乾隆皇帝三下江南时，来到扬州，只睡了两夜，白天就起不来了，软得像一摊泥。”

袁世凯正经地说：“那咋办？我的身子骨还嫩着呢。”

马虎仰脸又一阵狂笑，笑得袁世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马虎拉着袁世凯说道：“别怕，哥哥来教你。待今儿晚上我领你到风雪楼，那里有几个水灵灵的小妞儿，老鸨还等着我们兄弟开苞呢。”

两人边走边说笑，马蹄儿嘚嘚响着。一街两行的人望着两个少年，见他们谈得有滋有味儿的，就有人说：“马家公子又来扬州数马来啦！”

马虎对袁世凯讲道：“瘦马是养的。有那穷困不堪的人家生下来模样儿俊俏的姑娘，到了七八岁，身杆儿苗条起来，脸儿白白净净的，捏捏屁股上的肉不软不硬，便有富有的主儿买走了。带回了家去，香油细米地调教润巴，再将脚儿缠小了，教她学着做西施。当然，还得不俗才行，要学会弹弄琵琶，能吹得口箫管儿，还要唱得好听，会下棋，会玩牌，还要会吟诗作画，更要学会扭屁股、搔人痒痒处、说不完的浪话儿。这样让人见了，才能坐着不舍得走开了。这些妞儿还得有师傅把教，梳头匀脸儿，画眉点腮儿，就连走那步儿，都得一套套地教会。这叫两蛋儿一段儿。两蛋儿，就是脸蛋儿、屁股蛋儿，要润；一段儿，就是一副身段儿要顺溜。待有哥儿们挑中，爱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才能卖上好价钱。”

正说着，前面一个姑娘，袅袅婷婷地随风飘来。

姑娘上身着一件月下白透地绢罗，衬着桃红女袄，一条素白秋罗湘裙，头上是双飞燕，留着珠子髻儿，下穿绛瓣儿弓鞋。

马虎猛喊了一声：“翠玲！”

姑娘听到，浑身像抽筋儿一般瘪了，哆嗦着过来，低下头说：“马老爷好，奴婢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马虎喝道：“把你那皮囊脱掉，过来伺候袁老爷！”

姑娘一动不动。马虎弯腰，一把提了她在马上，只几下，将她的衣服脱得精光，放在胸前揉搓个不停。沿街跟着一群孩子看着、嚷着，有人吹着尖尖的口哨。

姑娘屏住呼吸，面如死灰，身上颤抖着。

马虎挥手给了她几耳光，厉声问道：“你个狗没有听见吗？我让你伺候这位老爷，你还要我费神儿调教你吗？”说罢，顺手将她提起，放在袁世凯的前面，让袁世凯抱着她在马上玩儿。

袁世凯怔住了，望着翠玲苍白的裸体，不知该怎么办。

马虎朝袁世凯的马后猛抽了一鞭，马向前狂奔起来。他哈哈笑个不停。

袁世凯抱紧了翠玲，跑了一会儿，静下神来，低头一看，瞅见她脸上搽了太多的粉，还是个单眼皮儿，嘴有些大，只是穿了衣服才像回事儿。他止不住心中一阵恶心，骂着将她一把抛向街边，正扔进一个卖猪肉的屠夫怀中。街上有人看见，大声喝彩叫好。

屠夫也愣起来。

袁世凯和马虎催马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