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用马缰绳将刘半仙捆得结结实实，用刀逼着向前走去。

走进一条通往大道的小巷，两侧房舍猛地灯火通明，不时传来男女的淫笑声。

刘半仙侧耳听着，停下来，对马虎说：“公子，我想撒泡尿，能给解开吗？”

马虎说：“臭小子想耍什么花招儿？想撒尿？是让我割了你那玩意儿，还是你尿在裤裆里？”

刘半仙磨磨蹭蹭地走着，突然尖着嗓子使劲怪叫了一声。这声音传在夜空里异常凄厉。

左侧房顶上隐约有几个人影，向这边赶了过来。房顶上的瓦被踩掉几块，发出了响声。

马虎一惊，猛地将短剑向刘半仙刺去，剑从后背上扎进，慌忙中却拔不出来。

刘半仙一边嗷嗷叫着，一边极力挣脱。马虎又一使劲儿，将短剑扎得更深。刘半仙像猴儿被抽打一样猛蹿起来，霎时倒在地上不动了。

房顶上的几个人影雁群般轻轻落在他周围，将马虎围成圈，紧紧包围在中间，他们手持的大刀亮着寒光。

马虎猛地抓起刘半仙的脚脖儿，使劲儿抡了起来，发出呼呼风响。

几个人喊了声，一齐向马虎挥刀砍来，马虎毫不畏惧，越战越勇。刀砍在马虎的身上，也砍在刘半仙的尸体上，只一会儿，马虎手中只剩下血肉淋漓的两条人腿。

远处可听见嘈杂，一群人正赶来，亮着点点火把，原来是袁世凯领来的官兵。

马虎稍一迟疑，有人一刀砍在了他脖子上，又有人一刀扎进他的后胸，顿时，鲜血如喷泉一般，四下里溅了很远。

马虎倒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刘半仙的两条腿。

这时，举着火把的人群已快到跟前了。

一个黑汉把马虎的头割了，塞进了怀里，吹了一声尖厉的口哨儿，他们急跳上房顶，很快向夜色浓处隐去。

袁世凯赶来，一见此情景，大喊了一声“我的虎子哥呀”，紧抱住马虎的无头尸体痛哭起来。他悲愤已极，挥刀将刘半仙的尸体剁砍得如同肉酱。其余人等快步追去。

正对着门的人家听到喊声，又见门前火把通明，料定出了事情，便开门出来观看，被巡夜士兵捉住，将其全家带走。

马虎的尸体被抬往江宁府去了。

这家人大喊“冤枉”，引得两边邻里都来观看，但是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袁世凯用刀挑着刘半仙的头颅，一手扶着马虎的尸身，满面泪水，牙关紧咬，步履非常沉重。

夜沉沉，袁世凯的心也如同插了一把尖刀。他默默地祷告着：马虎，我的好兄长，我袁世凯只要一息尚存，就要替你报仇，杀尽天下的匪盗！

一只只夜游的蝙蝠从他脸前掠过，盘桓着，有一只蝙蝠将翅膀击打着他的头顶。

他眼巴巴地望着它们，在心里说：你们是马虎的灵魂吗？你们可曾听到我的心声？若是，你们就飞去吧。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水越来越激越。雨丝打在人脸上凉凉的，又像细细的鞭子在抽打着人。

袁世凯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前面是黑暗，身后也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