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一紧,寒露来了,天越发冷起来。
袁世凯因为秋天乡试未中而得了一场大病,又是屙又是吐的。一个二十岁的汉子,走路轻飘飘的,他走不了几步,眼前就冒金星。有许多次,他用力掐了自己的手臂,看看有无知觉,他怀疑自己是否一直都在睡梦之中。
陈州城中的典当铺、杂货铺的伙计们都来诉说生意不好,提出来要回家种麦子,临走要两个盘缠。
管账先生领着他们来见袁世凯。
袁世凯头也不抬,扬了扬手,说:“多给些盘缠,最少要顶上一年的工钱!”
管账先生面露难色,想说什么。
袁世凯催他:“给!马上就给。快,启动商号里的银锭。伙计们种不上麦子,吃什么呀?他们辛辛苦苦,在我的铺子里干了这么长时间,回家若是连个盘缠都没有,这像什么话?去,快去取银子吧。”
这些日子,来要钱的太多了。名义上是来借的,都知道袁世凯不要人还钱,这不是明着要钱的吗?项城老家的人说,袁宅要翻修,男丁每人应出多少多少银子。他们说,还要买一些枪,防匪用。这方方面面都要钱。袁世凯的元配夫人于氏
不久,项城又有人来信,信上写明要袁世凯拿出二百两银子,说是要修祠堂、碑坊,要修家谱。因为袁世凯的养父袁保庆是举人,又是省府的官,所以袁世凯必须多出一些。
袁世凯看后,置之一边,没有半点儿表示。项城老家?哼!他的目光望南张望着,心中升起一丝酸楚。
昔日的诗友们自袁世凯科举未第、大病了一场之后,都没有再来看过他。
于氏抱怨他,说:“孩儿他爹,你招的兵呢?他们怎么都不来了?白花花的银子呀,就是扔进河里,也能听见几声水响啊!这、这些势利之徒,如此不厚道,还不如养几条狗!”
袁世凯仰起脸,苦笑着说:“讲那干啥?是兵马早就来看望主帅了。不过,带兵不发饷,谁跟你拼杀?放心吧,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他们不来,好,来了咱们都不好意思,又如何是好?你看吧,有一个人,他一定会来的。只要有他一人,强似一百个陈州府!”
数日后,徐世昌从北京托人捎信儿来了。
徐世昌在信中提到,袁世凯喜得贵子,自己没能致贺礼,万分惭愧,此作一首诗,以代祝贺。他又提到,科举未第,千万不要伤心,一定要注意沉着冷静,寻找机会再议。最后,他说,现在四处边疆告急,若能投军,或许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投笔从戎更适合于袁世凯。尤其是淮军正在大办海防,有机会只管出来闯一闯吧!他在信中郑重地送给袁世凯一句话:请记住,只有自己才能打败自己。
袁世凯拍案大笑:“知我者,徐公也!菊人菊人:徐世昌,字菊人。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