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蒋与毛福梅是否履行离婚手续,他们之间的关系,业已名存实亡。早在当年4月4日,蒋介石为达到和毛福梅离婚的目的,就曾经给毛懋卿写信相求。此次蒋介石在家乡溪口逗留两月之久,直至当年冬天12月12日离开溪口小镇时,他的心情始终是抑郁愤懑的,因为毛福梅这结发妻子留在他心中的阴影压力,委实是过于沉重了。11月28日蒋介石再次提笔给两子写一函件,以作为他与毛福梅仳离之见证,这就是后来被人称为《 蒋介石离异书 》的文件,其函写道:“余葬母既毕,为人子者一生之大事已尽,此后乃可一心致力于革命,更无其他之挂系。余今与尔等生母之离异,余以后之成败生死,家庭自不致因我而再有波累。余十八岁立志革命以来,本已早置生死荣辱于度外,唯每念老母在堂,总不使以余不肖之罪戾,牵连家中之老少,故每于革命临难决死之前,必托友好代致留母遗禀,以冀余死后聊解亲心于万一。今后可无此念,而望尔兄弟二人,亲亲和爱,承志继先,以报尔祖母在生抚育深恩,亦即所以代余慰藉慈亲在天之灵也。余此去何日与尔等重叙天伦,实不可知。余所望于尔等者,唯此而已。特此条示经、纬两儿,谨志勿忘,并留为永久纪念。……”
蒋介石恨毛福梅当然已非一日,因此当母亲王采玉作古以后,蒋介石极想做成的第一件事,就是马上摆脱由其母生前做主的婚姻羁绊,彻底恢复自由之身。上引函件就是如今可以查到的蒋介石与毛福梅离婚时唯一的书面文件,也是蒋介石日记中尚未记存的文字,似可把它视做日记之外的补充,现与蒋氏存世的日记相互对照,更可明了蒋介石当时的决绝心境。
1927年夏,蒋与宋美龄关系日密。蒋介石早在前往日本向宋母求婚之前,即为他和宋的结缡铺平了道路。他先以赴美考察为名,把此前有过同居关系的陈洁如女士送到海外。当陈洁如正在太平洋上漂泊之时,蒋介石竟然在上海、南京的报纸上,刊登了一个事前准备好的《 蒋中正家事启事 》,明确表示了他与毛福梅、陈洁如、姚冶诚等妻妾情人彻底脱离关系的决心。
宋美龄在上海读到蒋的启事,顿时心领神会。只有她明白蒋介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她。就在《 蒋中正家事启事 》见报不久,蒋介石就在南京、上海报上公开刊登了他致毛福梅胞兄毛懋卿的关于与其妹彻底脱离关系的信函原文:
懋卿兄鉴:
吾辈生丁生日,自由人权,逐渐伸张;博爱人道,亦渐见端诸。人生幸福,可期其达到圆满境遇,如言人生观,当有无穷希望、最高乐趣也。然一回顾环境,以及现在家庭,不禁怨痛系之。吾辈不言中国家庭之善恶,只言所处家庭有否乐趣,有否幸福而已。吾不希望家庭有圆满之幸福,吾只希望家庭对吾无痛苦而已。……自中华民国十年四月三日,发此离婚书后,即与令妹毛福梅永生断绝夫妻关系。此蒋中正与毛福梅离婚之书,即可为永远之凭证。至于亲戚关系,亦完全脱离。其间私人情谊,则对令父母,吾可以父母相待;对令兄弟,吾可以手足相视。以后个人情谊,或因此离婚而反增进。如当断不断,仍敷衍隐忍,非特令父母兄弟以后与我激起恶感,即对于吾自己之慈母亦不能无母子断绝之至不幸之事。
言至此,沉痛已极。为我而害令妹一生之幸福,为令妹而至我一生之乐趣,且害我与我亲戚及母子之乐趣。分离则满足双方之幸福,隐忍则增加未来无穷之祸害。是非利害、轻重缓急,请与令妹同图之。倘兄能怜我今日悲哀之至语,准我与福梅离婚,则请示我所欲言,无不可商之事,否则唯有诉诸官厅而已。言不尽意,伏维鉴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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