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神父、牧师、律师、教授、政治人士等20余人组成了“5·18”收拾对策委员会。“5·18”收拾对策委员会向政府提出了“在事态稳定前不得动用兵力”、“释放所有被捕人员”、“承认军队过度镇压”等六条要求,但是政府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反而由国务总理发表讲话,“部分嫌疑分子袭击政府,盗取武器并向军人开火,军人在政府的指示下并未向市民开火”。不久,戒严军发布了归还武器的最后通牒。市民们高喊着“保卫光州”、“战斗到底”、“戒严军撤退”等口号进行了游行示威。
在最后一天,戒严军切断了光州市和全南一带的所有电话。凌晨4点钟,特工队员闯入道厅,开始了武力镇压,市民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5点22分,潜伏在道厅的暴徒清除完毕。”戒严军留下了这样的记录。持续了十天的光州民主化运动就这样结束了。
政府发布公告指出在光州民主化运动中普通群众148人、军警26人共计174人死亡。但是,这个数字根本没有可信度,实际死亡人数比这个要多得多。被装到军用卡车上的市民,不知道他们被运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死者不能诉说,我只能对他们表示深深的同情。
光州民主化运动必将在历史上留下光辉的一笔。光州市民在这十天里做了一件无比崇高的事。他们手握着武器,却只是要求对话;含冤而死的人们的尸体躺在面前,却没有去报复任何人;他们遵纪守法,没有人做鸡鸣狗盗之事。道厅公务员放在书桌抽屉里装满工资的信封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他们维持着良好的秩序,商铺和银行都正常开门营业。
市民们贯彻了非暴力、非反美主义,这样的民主革命是史无前例的。虽然在近代史上这是一个悲剧,但毫无疑问在历史上这是一次伟大的运动。果断地与恶势力抗争,忠于现实的光州市民,我对他们表示深深的敬意和热爱。
后来,当我第二次逃亡到美国的时候,金应泰等人曾给我寄过许多记录光州民主化运动的视频和音像制品,我却一直不忍心去看。后来我参加研究光州民主化运动的研讨会,才鼓起勇气和别人一起看了视频。那时,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根本无法看清画面。
27年后的2007年8月,电影《华丽的休假》再现了“5·18”光州民主化运动。“华丽的休假”就是镇压光州民主化运动的新军部的作战名。虽然已时隔多年,当看到这部电影,我依然能感觉到当年那深深的痛楚。当记者问我作何感受时,我回答道:
“能和光州市民一起生活过,我感到十分自豪。”
淳朴的人民,真正热爱和平的人民,如同无等山一般高大的人民,我至死都不会忘记光州。纯洁的鲜血最终打败了独裁者的戾气,光州永远都是孕育民主的沃土。
我在7月10日才知道光州民主化运动这件事,也就是在运动爆发的50多天之后。我之所以能如此清楚地记住这个日子,是因为那天幕后主使人——联合搜查本部大校李鹤捧来找我。他让我与他,也就是新军部进行合作。
“只要你与我们合作,除了当总统,其他的职位任你选。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们没法再留你,你一定得死。所谓的审判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跟我们合作,你就能活命,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李大校话说得十分决绝,或者说是十分直接。当时已经接受了50多天审讯的我感到十分疲惫。听到这一出乎意料的提议后,我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于是李大校说他过几天会再过来。
“你好好想想吧。过两天我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