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不如给我用刑,其他人都被用刑了,只有我没事儿,我良心上还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你们快给我用刑吧。”
他们把我的衣服全都脱掉,给我穿上军装。就在那时,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他们嘀咕了几句,又让我把衣服都换上。好像是上头下达了不许用刑的命令。我推测他们随时都在向以全斗焕为首的新军部领导们报告审讯室里发生的一切。
接下来我想说一下“5·18”光州民主化运动。我在运动爆发的前一天被逮捕,所以对此事一无所知。我被新军部逮捕一事则成了光州运动的导火线。
新军部早就料到如果我被捕一事被传开,光州和木浦的市民们肯定会奋起反抗,从他们早就在光州城外部署好了精锐空降部队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派出的就是特战司空降7旅的33大队和35大队。
很显然,新军部从一开始就是针对我和光州。从“10·26”事件后我就一直警惕新军部介入政治的可能性。这一点好像刺激了新军部。新军部最担心的就是在野人士和市民运动势力联合起来。而我就是这一联合的中心。新军部发动“5·17”政变就是为了把国民中的民主势力隔离出来。
新军部制造了学校骚乱,夸张了来自朝鲜的威胁,并以此作为干涉政坛的借口。最后又为了削弱民众、民主化阵营的力量,为了更加容易地掌握政权,他们发动了“5·17”政变。新军部瞄准了我。
从5月18日到27日在这十天的时间里,光州发生了惨绝人寰的事件,每当听到这件事我都会悲愤不已,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全副武装的空降部队的士兵们用内部灌铁的棍棒和枪把儿不分男女老少对游行队伍实施了血腥镇压。参加抗议的老爷爷、逃跑的女学生、年轻的学子都被他们施以暴行。军人们就像嗜血的野兽一般,把浑身是血的伤员装到军用卡车上拉走,谁也不知道那车将开往何处,每一家医院都躺满了重伤员。
光天化日之下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暴力事件,政府居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也没有表明任何立场。新闻媒体没有对此进行任何报道。光州人民只能用自己的力量拯救自己的家庭、朋友和同事们。他们纷纷拿起了铁管、木棍、镐头和菜刀与空降部队进行了殊死抵抗。这次事件让光州市民们团结到了一起。
抗争进行到第四天,联合搜查本部发表了关于“金大中阴谋内乱事件”的中间搜查结果。
金大中认为“10·26”事件是夺取政权的大好时机,他认为通过正常政党活动和合法契机不能如愿夺取政权。他加深了公民对政府的不信任,煽动引发了违法革命事端。他的目的就在于制造掌握政权的时机,为此他利用所有跟随他的势力和个人组织。为了煽动群众推翻政府,他将复职的教授和复课的学生们编入个人组织,企图通过学校的骚乱来诱导民众起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份拼凑出的中间搜查结果实属捏造,而且这只会更加刺激光州市民。市民们高喊着“释放金大中”、“全斗焕滚蛋”等口号与其对抗。
不久之后,得到实弹的空降部队开始对聚集在道厅门前的市民们进行狂轰滥炸,造成死伤无数。空降部队再也不是所谓的“国民的军队”了。市民们找到预备军武器仓库,拿起了步枪武装自己。在光州的全南路道厅门前,市民军和经过特殊训练的空降部队展开了激烈的枪战,市民军英勇无畏毫不退让。最终戒严军用机枪扫射才使得市民们开始撤退。市民们用自己的力量把戒严军赶出了光州战区。接着,戒严军开来坦克和装甲车把光州市内的所有道路都封锁了。市民军把道厅定为本部,开始自觉维持治安,市民军的行动方针就是“绝对不使用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