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才、王佐这两位亲密无间、患难与共的兄弟,第一次发生了公开的激烈争吵。这也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争吵。
就在袁文才、王佐为今后的去向犹豫为难时,边界特委负责人连夜赶往红五军军部驻地。
“袁王要反水,事情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彭德怀有保留地望着特委书记朱昌偕。“去年五、六月间,王佐率特务营和五军共同行动打酃县、桂东、城口、南雄时,还不坏,不算太蛮横,不致如此严重吧!为什么变化这样快呢?”
彭德怀对袁文才不十分熟悉,但对王佐很有好感。据红五军老战士追忆:
彭德怀转过身对滕代远、邓萍说:“你们对王佐印象如何?王佐随五军行动时,还是表现好的,对五军是不怀疑的。那次随五军到南雄,是王自己提出来的,我们未向他建议过,要是王佐有私心,他就不会随我们出去。”
“那是以前的皇历了。王佐反动是袁文才挑拨起来的。袁文才从东固逃回来后,把‘六大’决议中关于与土匪关系的内容念给王佐听,并说‘无论我们怎样忠心,他们也是不会信任的’。王佐最听袁文才的话,所以一同反水了。现在永新县城内部是袁王的人,他们有将边区参加县以上联席会议的同志一网打尽的可能。事情万分危险,请求五军立即出动挽救目前的危局。”朱昌偕恳切地说。
“彭军长、滕党代表、邓参谋长,救救边界党吧!那两个土匪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呀!”王怀显露出忧心如焚的神情。
按照党的组织原则,红五军驻扎于边界特委地盘内,应接受当地特委调遣。彭德怀、滕代远、邓萍见他们说得如此紧急,不加多思,便命令郭炳生带红五军四纵队前去永新救急。
24日拂晓,第四纵队会同永新、莲花、茶陵等县赤卫队包围袁、王驻地。为防止混淆,郭炳生命令四纵队战士臂上扎上“白带”,以便与扎红带的袁、王部队相区别。
事先,四纵队战士还将由永新县城通往宁冈的浮桥中段撤去桥板。
战斗打响了,特委书记朱昌偕率先冲进袁文才的房间,将他射杀于梦乡。王佐闻讯出逃,溺水而亡。李寿轩亲眼目睹了王佐的死情,他说:“王佐大概听到枪声,就马上冲出去了,永新县城他熟得很。我当时执行的任务是守在城墙门口的城墙上头,袁文才打死以后,我们看见王佐往浮桥上跑,部队也让王佐跑,浮桥是用船搭的,中间的船没有了,结果王佐也被淹死了。”
袁王部队的士兵也受到清洗。
就这样,一支被国民党清剿多年始终未能如愿的劲旅被分解了,泯灭了,他们的英雄业绩只能由故老相传而被人们熟悉。
捕杀袁王的直接后果是丢失了井冈山军事根据地。袁文才的部属和王佐的手下、亲友回到井冈山,索性公开高举白旗反水,放了罗克绍,武装起来与共产党红军为敌。
宛希先的预言成为事实。由于杀戮袁王,当地百姓对红军十分冷淡,对红五军尤其反感。在“解决”袁王之后,边界特委对其余部仍不放心,请求红五军上山“搜索”,五军派三纵队四大队执行这一任务。战士们在搜索中,亲眼看到当地群众对红五军行动很反感,而对袁王部队则倍加爱护。战士们问:“王佐部队上哪里去了?”群众回答说:“我们不知道。我只知道红五军反水了……”
毛泽东得知自己耗尽心血改造培养的两位骁将被杀后,非常难过。他认为这两个人杀错了,这是不讲政策。
在错杀袁王的问题上,彭德怀和五军军委负有一定的责任,这主要是未作细致、缜密的调查,轻信一面之词,以致铸成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