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禧1934年春由粤返桂后,即开始进行拦堵布防的准备工作,并将在江西参加“剿匪”的第四十四师偷调回省。红军突围,兵临湘江,白崇禧面临两难的选择:是坚决堵截?还是退守不出?适逢在日本陆军大学就读的高级参谋刘斐学成回国,白崇禧征求他对堵剿红军的意见。
“这场仗是输不得,赢不得,对吗?”刘斐一眼看穿了白崇禧的心思。
“正是!输了,共军进入广西,老蒋说‘我替你剿匪’,广西姓蒋;赢了,共军虽然覆灭,但桂军已凋敝不堪,老蒋说‘我替你善后’,广西还是姓蒋,我们只好卷铺盖走路。”白崇禧为难地说。
“那就送客。”刘斐献上一策。该方针的要旨是在形式上作出堵击模样,保全桂军实力,既要防止红军深入广西腹地,又要避免中央军跟踪入境;在具体做法上是放开一条红军西进的窄小通道,截打红军后卫部队,以此促客快走并敷衍蒋介石。
白崇禧采纳了刘斐的计策,决定以桂北险隘龙虎关为枢轴,集结18个团于全州、灌阳、兴安一线,伺机攻打红军右翼。
11月23日,红三军团到达天堂圩,25日接到中央军委关于迅速抢占湘江西岸全州至兴安之间渡口的命令。26日,红三军团由小坪经永安关、雷口关,进至文市以南的水车地区。26日,彭德怀派红四师作为先头师,直插湘江边界首渡口。
红四师在师长张宗逊、政委黄克诚的率领下,急行军赶至界首,这时界首已被红一军团攻占。由于湘军蜂拥南压,企图封闭湘江,红一军团奉命转过头对付北边的湘军。
“我们是否像你们一样,在湘江东岸布防?”黄克诚向一军团请示。
“不,你们的任务是控制渡口,要过江在湘江西岸布置防御阵地,阻止桂敌侧击,掩护我军主力和中央、军委纵队通过湘江。”林彪指示。
根据林彪的命令,第四师派两个纵队渡过湘江,留1个团继续在湘江以东保障渡河点。
为了消灭红军在湘江西岸渡河支撑点,桂军抽调精悍部队反复攻打界首,发起十几次冲锋。红四师前卫团第十团与敌拼死搏斗,多次告急。彭德怀命令部队:“沉着应战,坚持到底。子弹打完了,拼刺刀;刺刀捅软了,用枪托砸;枪托砸烂了用拳打,决不能失去渡口!”
苦战两天两夜,第十团团长沈述清阵亡,军团派师参谋长杜中美接任,不久,杜中美也壮烈牺牲。第十团损失官兵400余人,在他们的阵地上也躺下了700余具桂军尸体。激战中,来不及挖掩体,战士们就把敌兵尸首垒起来作战。
界首恶战的同时,红五师和红六师在距界首两公里的湘东光华铺与桂军展开残酷的阻击战。彭德怀的指挥部就设在距界首渡口几百米的一座祠堂内。
进攻光华铺的桂军计有第十五军第四十三师、第四十四师和第七军第二十四师数万之众。桂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轮番发动攻势,潮水般的敌人一波一波冲向红军阵地。敌人利用熟悉地形的特点。经常派小部队骚扰、迂回袭击红军。如果顶不住敌人的凶猛攻势,不仅三军团会被逼入湘江,整个中央纵队、军委纵队以及殿后的各个军团也会被截断去路。中央军委命令红三军团“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坚持3天4夜”。
前线战士的鲜血并没有加快“轿子”行进的速度。中央军委纵队27日已经抵达文市、桂岩一带,距湘口渡口只有160里,如果急行军1天即可到达。可是3天过去,仍不见踪影。
12月1日上午,中央纵队终于渡过了湘江。一直在渡口垂首默思的毛泽东,望着江水中随波浮沉的红军战士尸首,喃喃自语:“罪过,罪过。”
中央纵队过江后,彭德怀率第五、六师主力向西转移,留下第六师第十八团继续担任阻击任务,掩护红八军团渡江。红十八团与八军团第三十四师后来被桂军和中央军8个师包围,大部分壮烈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