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在毛主席身边,胡乔木当然了解毛主席的性格、脾气。武昌会议(中共八届六中全会,1958年11月28日至12月10日)要公布的1959年的粮棉钢煤四大指标数字水分较大,陈云主张暂时不说,看一看,要胡乔木转告毛主席。他不敢去说。庐山会议后期,刘少奇同胡乔木谈,要建议另外写一个反对“左”的文件。胡乔木估量当时的气候,也不敢去说。到三年困难时期,“左”倾的毛病暴露无遗。毛主席怪胡乔木:为什么不跟我说!副主席的话你有什么权利不报告!胡乔木不报告自有其良苦的用心。他受到这样严厉的批评,既感内疚,又觉委屈,加上长期超负荷工作,身体本来就弱,结果神经衰弱症越来越重,只得长期休养。
20世纪60年代前期:鱼雁传诗情
毛泽东得知胡乔木病情相当重,给他写信,要他长期休养,为他设计休养方式:“你似以迁地疗养为宜,随气候转移,从事游山玩水,专看闲书,不看
正书,也不管时事,如此可能好得快些。作一、二、三年休养打算,不要只作几个月打算。”
经过三年多的疗养,胡乔木的健康状况大有改善。1964年秋在杭州重新弄笔。时值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五周年,经过三年经济调整,元气逐渐恢复。10月14日,苏共中央第一书记赫鲁晓夫下台。两天后,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试验成功。胡乔木尝试填词。由于毛泽东诗词的发表和出版,用旧体诗词反映时政,歌颂光明,鞭挞黑暗,成为时尚。胡乔木在1964年10月中旬起的十来天里写了13首词,寄请毛泽东阅正。毛泽东接读胡乔木的新作,“终日把玩推敲”,悉心进行修改,并亲自批送《诗刊》发表。胡遂即致函毛泽东,表示“这对我是极大的鼓励,非常感激”,说毛泽东对有些词句的修改“实有点铁成金、出奇制胜之妙”。11月,胡乔木又续作三首。以后,毛泽东与胡乔木在京杭两地又多次通过书信或电话交换意见,反复推敲。胡乔木的《词十六首》于1964年岁末最终由毛泽东定稿,1965年元旦在《人民日报》和《红旗》杂志第一期上同时登出,在全国政治界和文化知识界引起极大的注意和兴趣。
胡乔木旧体诗词的创作热情益发高涨起来。从1964年11月到1965年1月,他又写成“词二十七首”寄奉毛泽东以及陈毅、郭沫若等。经毛泽东两次批改,在《人民日报》(1965年9月29日)和《红旗》杂志(10月1日出版)登了出来。这回的标题是《诗词二十六首》。如果说1965年元旦发表的《词十六首》以现代中国史诗的雄浑和时事讽刺诗的辛辣博得赞誉,那么,《诗词二十六首》以动人心弦的时代颂歌和发人深思的人生探究吸引读者。
《词十六首》和《诗词二十六首》发表的这种规格,在中国是从来没有过的。这固然主要是因为毛泽东对胡乔木诗词的激赏,但从中不难看出毛泽东对胡乔木的真情与厚爱。正如在毛泽东的许多文章中含有胡乔木的理性思考,在胡乔木的这些诗词中,也包含着毛泽东的才情和胸襟。在作文和作诗这两件事上,毛泽东和胡乔木的关系真可说是珠联璧合。
“文化大革命”时期:岁寒得关顾
“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胡乔木受到冲击。周恩来采取过保护措施,揪斗有所缓和。但不久胡乔木被公开点出,又成了被批判的一个重点。由于毛泽东的关顾,挨斗的命运才得以解脱。那是1967年的4月27日下午,毛泽东上天安门途经胡宅,令停车要去看望,因敲错了门而未如愿。后来又安排前往,因道路不畅、时间局促而未成行。毛泽东无可奈何地说:我心到了。胡乔木得悉主席没有忘记他这个秘书,欣慰地说:我心领了。毛泽东这样惦念胡乔木,江青、陈伯达等中央文革小组的人也不便采取过激行动。因为有了毛泽东这样的关顾,从此,胡乔木免除了揪斗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