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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的书生大使生涯 11

大师远去 作者:岳南


摩根索的两项许诺,无疑为滇锡贷款的成功起到了决定性推动作用。陈光甫与胡适抓住这一转机,趁热打铁,1939年底和1940年初,胡适两次会见罗斯福总统争取贷款。1940年1月24日,胡、陈两人又一起会晤琼斯并声明,重庆国民政府一定不会中途与日讲和,中国人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决不投降。如果美国能出力援华,中国定能坚持到最后胜利。为了向美方申明中国确有债务信义,陈光甫电促孔祥熙如期交付桐油款。在各方共同努力下,1940年3月7日,美国联邦贷款署主任琼斯终于宣布再向重庆国民政府贷款2000万美元。 4月20日,陈光甫与美进出口银行正式签署了滇锡贷款合同。

此时,主和派的罪魁祸首汪精卫早已变节出逃。美国对华借款宣布之日,正是日本扶植的汪精卫伪政权在南京出笼之时(3月30日),面对这场丑剧,美国国务卿赫尔于30日当天谴责日本制造傀儡政权的行径:“在南京建立一个新政权,是一国凭借武力将其意志强加于邻国的一项计划的新步骤的表现”,同时表示美国继续承认重庆国民政府。这时的滇锡贷款已含有美国支持中国抗战到底、反对日本扶植、利用傀儡政权的重要信息。胡适在向重庆报告时特别指出,这次贷款利息较上次为轻,偿还时间较长,售锡余款还可“自由”支配,堪称是优惠条件(比桐油贷款年利少零点五厘,还期为七年,比铜油贷期长二年)。蒋介石对达成新贷款深表感激,于3月9日致电罗斯福表示衷心感谢。在中美双方皆大欢喜之中,唯孔祥熙处于复杂的政治目的对此次贷款表示不满,私下扬言条件似尚偏苛,不如对芬兰等国为优,芬兰贷款无须抵押,条件较宽,而中国不但以锡作抵押,美方还要利息,美国佬真是狗眼看人低,不是个东西云云。孔氏在正式回电中,对美方颇有微词,并责备胡适、陈光甫等人谈判不力,没有为国家争得面子等等。胡、陈对蒋介石“老二”孔祥熙这一胡乱喷精扫射的做法大为恼火,陈光甫在离美之前致电孔氏并转呈老大蒋介石,极其明了又不客气地说道:现在的美国“论利害与我非唇齿之依,论交情亦无共患难之宜,何独钟情于我等积贫积弱之国家政府?国际间无慈善事业……今后抗战必须基于自力更生之原则。”又说:“我先自助,人方助我。否则,求人之事难若登天。”此言算是对单独勃起叫劲儿的孔祥熙一个猛力回击,也是对蒋介石本人与政府全体高官大员们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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