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存在主义，我们也可以谈其他古罗马的哲学家皇帝，包括以此外号名留青史的马可·奥勒留。笔者在谈别的电影时曾多次提过他，因为这实在是被忽略的重要历史人物。奥勒留是古罗马“五贤君”之一，著有《沉思录》传世，一生都在矛盾中度过。一方面他热爱和平，另一方面他天天打仗；一方面他尽力维持国力，另一方面他又无意改变他不满的社会风气；一方面他的帝国穷奢极侈，另一方面他却是苦行式的斯多葛派信徒，相信物质存在要符合天道。《沉思录》有不少金句被广为传颂，例如“不要蔑视死，要欢迎它，因为这是自然之道所决定的事物之一”；“对于视及时而死为乐事的人，死不能带来任何恐怖”；“服从理性做事，多做一点，或少做一点，都是一样”；“这世界多看几天或少看几天，没有关系”……假如把奥勒留的一生改编为舞台剧，是否就是斯多葛派的经典？

●古今中外也充满“捕月魔君”

在古罗马以外，就是我们熟悉的中国历史中，只要经过后人加工，卡利古拉式“捕月魔君”也层出不穷。例如在南北朝时期的齐朝，出了一位著名昏君萧宝卷，后来被废，史称“东昏侯”。此人昏庸残暴挥霍无道，但也处处对自己的权威持戏谑态度，最喜欢在皇宫里设置市集，吩咐宫女和下人饰演掌柜和小贩，自己饰演小人物，让其他“演员”对自己苛责，最宠爱的潘贵妃更经常“罚”他长跪。这是他喜爱SM（受虐游戏），还是他看破世情，通过运用自己的权威，来制造自己失去权威的荒诞感觉？假如加缪听说过他，是不是也会为这位东昏侯写另一出剧？

再说有意识地迎接自己的死亡或没有对自己的安全做出应有的保护等类似的行为，在不少历史人物身上也曾发生。例如大家熟悉的革命领袖切·格瓦纳，他在南美玻利维亚进行的游击战没有胜利的希望，令他越打越灰心，思想也越来越奇怪，逐渐“拒绝希望”，这从他的日记中可见一斑。到了后期，他对革命的荒谬性越来越洞悉，甚至刻意放松戒备。这是否反映他情愿被人出卖、擒杀，去迎接死亡，就像剧本里的卡利古拉成了“捕月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