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熙宁十年(公元1077年)的秋天,徐州发大水,苏轼处变不惊,出色地组织了抗洪工作,保全了徐州城。洪水退后,苏轼又上书朝廷,请求免除徐州赋税,增筑外小城。第二年,朝廷下拨钱粮用于城防设施建设。徐州城外蕴藏着丰富的煤炭,但历来无人知晓。苏轼到徐州后,便不失时机地派人寻矿,终于在徐州西南50里的白土镇发现了品质优良、储量丰富的煤田。宋神宗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苏轼接到调任浙江湖州的诏命。徐州父老闻知苏太守要调离徐州,纷纷攀挽马头,甚至割截他的马镫,不愿让他走。父老向他献酒献花,倾诉抗洪救灾中凝结的情谊。种种感激的语言,引得苏轼也不禁热泪潸然。他在诗中告慰父老说:“暂别还复见,依然有余情。”没想到此别竟再也不曾重回彭城,而徐州人则一直念念不忘这位清官廉吏。
他用情执政,以理行政,将儒学的入世精神贯彻在日用人伦之中,忧与民同,乐与民同。他最关心的不是自己的政绩,而是天下苍生的安居乐业。苏轼的知行合一体现在,对他人的仁爱不是停在纸上的道德文章上,也不是停在口头的政治宣言上,更不是动机不良的利益诱惑,而是给予别人最实际的帮助和最现实的庇护,是“推己及人”的善意,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的诚意。在苏轼的情感和道德世界里,他将儒学的性、情、仁、礼、诚、乐、中庸等范畴贯穿起来,这使苏轼之情成为具体的、感性的情。同时,苏轼之情通向理性,又是具有社会性的道德情感。苏轼对儒家经典和精神的践行,体现他以“人情”为中心,以感性之情求得理性之情的致思方式。他认为圣人之道与人的情感密不可分,情感是人性的体现。正是因为有了情感,才有了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等儒者所强调的做人准则。在苏轼的视域里,仁是儒学理论的核心问题,不仅属于道德范畴,更与情感相关。我们可以深信不疑,苏轼正是用这种发乎内心的“情”将儒家与道家、佛禅相互接轨、贯通一体的。
辗转为官的年月间,转眼前妻王弗已去世10年了。苏轼写下悼亡词:“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